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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喬寧 - 我家也有花美男【單】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0:42 AM     標題: 喬寧 - 我家也有花美男【單】

本帖最後由 ayoi 於 2014-4-10 10:56 AM 編輯

【小說封面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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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內容簡介】
嗚啊啊,農民歷說她今年犯太歲
想不到才剛過農曆新年,衰運就真的找上門!
身為一個只有白但不富又不美的怪咖女
「高富帥」的男人三輩子都與她沾不上邊
說實話,她也不想和這種「無腦獸」有任何牽連
可是為什麼,堂堂的集團總經理會主動纏上她?!
拜託喔,「烏鴉變鳳凰」的老哏早就過氣了
她本來很享受自己平靜又無趣的派遣員工生涯
這下全都被那個披著花美男皮相的無腦獸毀了!
不行,她要快點結束這場鬧劇,重拾往日的生活
但……她一定是被他纏得精神錯亂了
否則怎麼會覺得他吸引人,還對他動了心!
發生在姊姊身上的憾事猶在眼前
她比誰都清楚,王子與灰姑娘的美好結局只存在童話里
擺在現實生活中,只會成為殘酷的社會事件……

【出版日期】2014年3月28日
【出版社名稱】禾馬
【書系及編號】紅櫻桃RC12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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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2.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。版權為原作者所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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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0:57 AM

第一章       

  那是……手帳?

  挺拔而頎長的身影,停下慵懶的步伐,男人垂下深邃如刻的長眸,睞向落在十八樓會議室茶水間的一本手帳。

  他扯了扯領帶,擺脫一整日的束縛感,順手拿起那本封面繪著狼與兔的手帳。

  他會認得這玩意儿叫做手帳,還得多虧了姚語瞳那個小紅帽。先前看她三不五時便掏出手帳本又寫又畫,彷彿那是一本神奇魔法書,記載著世上最玄奧的秘密。

  韓森挑唇淺笑,厚實的大掌執捧起手帳,漫不經心地端詳。

  手帳封面是趣味的童繪風格,Q版的野狼紳士與頭頂綁著蝴蝶結的兔子淑女,兩人在熱鬧繽紛的森林舞會中,浪漫共舞。

  「狼與兔怎麼可能在一起,真是不切實際,幼稚。」他嘲弄的低笑,眼神卻頗是莞爾,心中不禁好奇起,這本手帳主人是長什麼模樣?

  心,癢癢的。反正他一向不是走紳士路線,也不曉得這本手帳已經躺在這儿多久,這層樓歸他管——事實上,再過不久,這整間公司都歸他管,區區一本手帳,他總有沒收的權力。

  翻開手帳本,入目的是滿滿的手繪圖,記滿了主人心情好壞,以及當日發生的大小事。

  他可得先聲明,他沒有偷窺癖,只是一時被挑起興趣,才會查看手帳內容。再說,就算想歸還給手帳主人,也得先弄清楚對方身份。

  韓森理直氣壯地繼續往下看。

  十二月二十四號。媽呀,聖誕節的公司派對根本是一部悲劇!群魔亂舞!

  十二月二十五號。老娘就是投錯胎,這輩子才會當不成白富美,拎老師咧,那個狗眼看人低的王經理,憑什麼把派遣員工當豬狗罵!

  十二月二十六號。放假還得被上司公器私用使喚,我真是瘋了才會繼續待在這間公司!

  「原來是派遣員工的手帳本。」看著手帳中「生動」記錄每日心情,外加公司大小八卦的娟秀筆跡,韓森眸內躍動著莞爾笑意,興味盎然地往下看。

  一月一號。跨年沒有男人的体溫相伴是「杯具」一件,但是本小姐抱持著寧缺勿濫的原則,絕不輕易妥協。我家的狼先生抵過三個爛男人。

  這一篇還附上了照片,狼先生原來是一隻毛色深灰的哈士奇,牠頭上罩著彩色毛線帽,無奈的垂眉瞪眼,看起來被蹂躪過一番,英氣全失。

  同樣喜歡犬科動物的韓森忍俊不禁,終于放聲朗笑,多賞了几道恥笑的目光給照片上的哈士奇。「真是可憐的狼先生……不過我猜,你的主人應該不會是兔淑女。」

  因為能用各種「生動活潑」的字眼,配上童趣味十足的插畫,撰寫出這麼豐富又……爆笑的手帳內容,想必手帳主人一定有著異于常「女」的活力。

  總而言之,這本手帳的內容真是太有趣了,完全吸引住他的注意力。韓森嘴角一挑,大手闔上手帳本,收進西裝口袋。

  沒錯,他決定偷走這本手帳。

  韓森轉身走出會議室,整層大樓的燈光稀稀落落亮著。週五晚上七點多,該下班的人都已鳥獸散,加班的人並不多。

  踏進個人專用的黑色電梯,直達一樓大廳,包裹在鐵灰色訂製西裝里的偉岸身影,優雅卻帶點不羈氣息,大廳里三三兩兩的員工無不投以注目。

  迥異于其他中規中矩的集團接班人,韓森一頭染成深棕色、修剪有型的半長髮,耳上戴著單顆藍寶石耳環,左手腕是要價百万的芝柏表,右手腕卻繞著龐克品牌的紅黑交錯皮繩。

  矛盾的組合非但不顯怪異,反讓這位身上充滿各種流言的「韓霆」集團繼承人更添神秘的迷人色彩。

  「完了……完了!我完蛋了!」一抹穿著藍色牛角扣大衣,戴著白色毛茸茸耳罩的纖細人影,倉皇失措的奔進「韓霆」一樓大廳。

  徐蜜淇真的急得快爆淚,她居然把天天不離身的手帳本弄丟了!里頭可是記滿了她的愛恨情仇,万一被有心人士拾獲,她這下不只囧了,這份工作還可能飛了!

  腦中浮現自己被開鍘的慘況,徐蜜淇淚奔加飛奔,悶著頭立馬加鞭往前衝。

  「赫啊!」她衝得太急、太猛,電梯間轉角迎面走來一抹高大人影,她腳下煞車不及,就這麼硬生生撞上去。

  韓森墨眉一皺,已成個人特色代表的那雙鳳眸微微瞇起,反射神經極好的閃身躲開,只是肩膀被擦撞一下,但也不痛不癢。

  徐蜜淇可就慘了,用著超完美的盜壘之姿,大字形的飛扑在地,華麗麗成了一張人肉地毯。

  嗚啊啊,農民歷說她今年犯太歲,想不到才剛過農曆新年,衰運就真的找上門。

  「你還好嗎?」

  登愣!徐蜜淇腦中響起了好大一聲幻想配樂。這醇厚悅耳的男性嗓音,莫非是……

  她一悚,用力撇過螓首,睜大圓形鏡片底下的亮眸,看清了此刻以居高臨下之姿,佇立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男人。

  韓森!

  密密麻麻的資料開始在腦中跑——這男人是「韓霆」老總裁的私生子,一直養在國外,前兩年還混過演藝圈,而且一夕爆紅。

  結果當亞洲巨星不過是玩票性質,人家他可是牛津大學經濟學與企管雙碩士的頂尖人才,還是身價百億美金的集團繼承人,去年年底才被年屆六十的老父召回集團,成了花美男空降部隊。

  「韓霆」老總裁韓禹威結過兩次婚,第一次婚姻只生了個女儿,第二任太太連顆蛋都還沒孵就離了,結果是外頭沒名分的女朋友幫他生下儿子。

  新官上任三把火,但是韓森的火,至今尚未點燃。

  沒人知道這位花美男總經理的能耐究竟在哪儿,也沒人曉得他到底是能扛下「韓霆」的霸王,還是等著被鬥垮的阿斗。

  公司所有女性,上自四十歲熟女,下至二十二歲天真菜鳥,全都虎視眈眈兼磨刀霍霍,想網住這只高富帥肥羊。

  韓森挑眉,細緻白皙的好膚質,俊麗五官透著一股狂野不羈,他看著嘴巴張得大大的徐蜜淇,不禁想笑。「你的表情就像撞鬼,我長得很可怕?」

  「沒!沒的事!」徐蜜淇笨拙的站起身,扶正臉上歪斜的圓形眼鏡,內心囧翻。鬼?對她來說,任何一隻鬼都比高富帥可愛!

  「你走復古風?」韓森忽然伸手,輕碰一下她的黑色圓形眼鏡。

  「喝!」她突受驚嚇,慌張失措的往后退,腳下不知絆著什麼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
  韓森微詫,隨即被她笨拙的模樣惹笑,朗朗笑聲迴盪在大廳里,引來其他人的注目。

  這個女人慌張冒失的模樣,還真像愛麗絲夢遊仙境里的那隻兔子。

  「總經理,對不起,我還有事,我先走了……」徐蜜淇爬起身,驚慌的逃進電梯。

  她最討厭高富帥了!她才不要跟那種傢伙有任何接觸,還是趕緊找回她的手帳比較實際!

  都已經是下班時間,那隻兔子還匆忙趕回公司,是忘了什麼,還是趕著完成沒結束的工作?

  見徐蜜淇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內,韓森收回視線,思緒忽然觸及什麼似的,兩道斜飛的墨眉往上微揚。

  兔子?他抽出口袋里的手帳,饒富興味的黑眸掃過封面的狼先生與兔淑女,薄唇勾起一抹笑弧。

  看來這本手帳夠他打發好几天份的無聊時光。

  農曆年后的「韓霆」,由于才剛經歷過一場人事地震,整個集團充斥著詭異的肅殺氣息。

  據聞,老總裁韓禹威的女儿不滿韓森空降總經理職位,儼然一派未來繼承者之姿,因此也發揮自己在董事會的影響力,在董事會贊成與協助下,成立了一個行銷整合部門,並且擔任團隊召集人。

  如今集團內暗潮洶涌,檯面上一派和樂融融,檯面下雙方勢力大亂鬥,外界風聲四起,沒人知道最后接下繼承權的究竟會是誰,想陞官攀關係的,只能祈禱自己押對寶,跟對主子。

  不過,那些人那些事,一概與徐蜜淇這種芝麻綠豆小員工無關。

  她只是簽約性質的派遣員工,聘滿兩年就得等著讓人掂斤秤兩,才知自己能不能繼續留任。

  她胸平而且無大志,剛跨過二十五歲的分水嶺,成為二十六歲的宅系輕熟女,興趣是寫寫手帳,逛文具網站買可愛的文具小物,收藏各種類型的紙膠帶。

  「蜜淇,你的手帳找到了沒?」林安雅與她同屬股務課,先前一樣是派遣公司推介進「韓霆」的派遣員工,不過很幸運的,因為表現良好,受到主管賞識,近兩年成為正式員工。

  「沒,它消失了。」白嫩清秀的臉蛋垮下,徐蜜淇端著餐盤,跟著排隊人潮緩慢往前進。

  「韓霆」的地下一樓設置為員工餐廳,價格便宜,菜色豐富多樣化,是一般員工午餐的首選。

  徐蜜淇是依照習慣行事的人,打從她第一天進「韓霆」,直到一年后的今天,每個上班日的午餐時間,她一定上員工餐廳報到。

  她習慣點的菜,也是固定那几道,嗜辣不愛甜,口味喜好分明。

  「哇,你又點麻婆豆腐,不怕舌頭辣到掉下來?」見徐蜜淇挖了一大匙油紅的豆腐泥,林安雅露出敬而遠之的嫌惡神情。「廚房大嬸煮的麻婆豆腐,也只有你敢碰。」

  「不只我,行銷整合部門的葉主任也喜歡。」徐蜜淇空出一手,輕推罩在小巧臉蛋上的黑色圓形鏡框。

  林安雅邊打菜邊直翻白眼。「我真搞不懂欸,你怎會欣賞那個遜咖,而且葉沛其已經死會了。」

  「因為他跟我一樣喜歡吃辣,而且平凡又安全,對女朋友又忠心耿耿,是這種年代缺少的好男人。」徐蜜淇繼續往餐盤里添入更多油膩辣紅的配菜。

  「拜託,葉沛其身高一七三,中廣体型,梳油頭又戴黑框眼鏡,有點品味的都不會喜歡這一款。」林安雅狂吐槽,實在無法苟同她欣賞異性的眼光。

  想當初林安雅會跟打扮復古,思想有時古板得像老骨董,有時又前衛得讓人咋舌的徐蜜淇深交,正是被她矛盾有趣的個性吸引。

  當今這個年代,滿街小資女追著高富帥跑,熟女為花美男心甘情願掏錢,正所謂新時代的男人不美、不俊、不富,女人不愛。

  偏偏,這個徐蜜淇就是怪!她什麼男人都欣賞,就是不愛高富帥,不僅不愛,甚至非常唾棄。

  她這人的原則多,個性龜毛挑剔,愛恨分明,怪癖也不少,老是喜歡沈浸在自己的小劇場里,年紀不小了,偶爾還能看見她拿著封面繪有裸男相擁的漫畫,看得兩眼閃閃發亮,嘴角上揚。

  「安雅,你不吃飯,光盯著我想做什麼?」兩人坐在老位子上,安靜地享用彼此的午飯,徐蜜淇生性敏感,一被人盯著超過三十秒就有感。

  「我只是在想,當初我怎麼會跟你這個怪咖女當朋友。」林安雅煞有介事的尋思。

  黑框圓眼鏡下的水眸微瞇,徐蜜淇嘿嘿直笑︰「當初你不是說我很有神秘感,打扮復古有個人特色,文雅安靜的個性是文青派。」

  「屁!」林安雅直白的吐槽,順便刨她一眼。「當初我就是被你的怪給騙了,才會以為你神秘。」

  徐蜜淇被酸也不介意,她本就不否認自己的怪,就連生下她的老媽子跟老頭子也說過,從沒瞭解過她這個小屁孩。

  「啊!」林安雅低叫一聲,發懵的目光定格在餐廳入口處,眼睛眨巴眨巴地。「歐買尬!咱們的太子殿下几時這麼体恤民意,居然來員工餐廳吃飯。」

  徐蜜淇含著環保鐵筷,圓眼鏡下的亮眸揚起,果真看見一抹高大瘦拔的俊美身影步入餐廳,全場騷動頻傳。

  員工餐廳再好,也比不上高檔餐廳,年輕俊美的總經理居然出現在此,其中肯定有什麼鬼。

  徐蜜淇不以為然地撇唇,眸光重返自己的餐盤。反正啊,那種曾經是亞洲巨星,又有鑲金家底,又得老天獨厚,擁有完美外型的高富帥,三輩子都與她這種被視為怪咖女的人沾不上邊,她才不會浪費心神在那種人身上。

  男人啊,還是忠厚老實的好,高富帥可不是人人駕馭得起,她pass!

  「股務課徐蜜淇?」

  週遭驀然陷入一片死寂的靜,背景音效重重的「登愣」一聲,徐蜜淇嘴里含著一匙紅油油的麻婆豆腐,用著倒帶似的慢動作,緩緩抬起慘白小臉。

  一張俊秀的男性臉龐,嘴角挑笑,闃黑的狹長深眸,凝著一抹灼熱的光采,專注地直睇著她。

  她張開油膩膩的嘴,吐出一個問號。「啊?」

  韓森飽含戲謔的眸光掃過她胸前名牌,又問︰「我能坐這儿嗎?」

  「當然可以!總經理請坐。」林安雅擅自作主的高嚷。

  徐蜜淇噎了一下,險些被喉中尚未嚥下的麻婆豆腐嗆個半死。這個奶油做成似的花美男,為啥偏要跟她一起坐?

  察覺到全餐廳的女員工不斷射來森涼涼的眼刃,徐蜜淇背脊一陣颼颼寒意,當真無語了。

  各位大姐姐、小妹妹,平凡女——噢不,怪咖女在員工餐廳被總經理纏上,然后烏鴉變鳳凰的這種老梗,N百年前就過氣了,千万別浪費你們的白眼啊!

  白眼,就是要浪費在天妒人怨的美女身上,而不是她這種咖啊啊啊!徐蜜淇兩片圓眼鏡浮上兩個無形大大的囧。

  他認得她。

  韓森抿起優美的薄唇,笑意在唇上漾開,腦中浮上那日在電梯前撞見的復古女。

  那時她慌張又冒失的趕著回公司,應該是急著找回手帳吧。早知道她就是手帳主人,當時他應該多注意她兩眼。

  趁著這几天開會無聊時、聽秘書做簡報時、外出洽公搭車時,巧妙利用所有得空無聊的時間,他將那日順手摸走的手帳,一整年份的內容全部閱覽完畢。

  是的,非常不幸地,徐蜜淇遺落的那本手帳,是記錄去年一整年份的舊手帳。

  若不是她在生日那一天,記錄下祝賀自己生日快樂的字句,恐怕光憑那些生動內容與字跡,他也無法獲知手帳主人的身份。

  思及那本讓他嘴角長達數小時無法持平,開會時差點因為憋笑而得內傷的手帳,韓森幽湛的眸光仔細端詳起來。

  老實說,她本人與手帳內容給他的感覺徹底不同。她看起來……很文靜,不多話的那種類型。

  粉白素淨的小臉上,覆著一副復古的黑邊細框圓眼鏡,烏青長髮紮成鬆垮垮的馬尾垂在腦后。這種造型說好聽是復古,難聽就是俗氣老土。

  她身上穿著「韓霆」員工制服,寶藍色圓領合身上衣,淡藍色絲巾領結,下身是同色系膝上五公分的A字裙,摻雜在打扮相同的女員工之中,毫無辨識度可言。

  察覺韓森的目光灼熱而專注,緊緊釘在她身上,徐蜜淇全身爆汗,尷尬地拿起紙巾抹嘴,換上打雜小廝的陪笑嘴臉。

  「總經理,需要幫你打菜嗎?我很高興幫你服務。」嘴角抽了抽,她公事公辦的詢問,內心的小人儿卻在暴衝。

  討人厭的高富帥,這里沒有你要的白富美,拜託有多遠滾多遠,Oh?

  「我不餓。」韓森揚唇,腦中已可想像她伏在桌上寫手帳泄憤的畫面。

  那你來員工餐廳走台步嗎?徐蜜淇在心中默默拿針戳他小人頭。

  她本就討厭靠爸族的高富帥,更別提眼前這個曾經是亞洲新一代搖滾巨星的花美男,如今又是空降部隊的阿斗。

  噢對,她待在股務課,專門負責與公司大小股東相關的事務,曾在某些機會下,聽過大股東抱怨集團接班人的閑言碎語,因而得知韓森的許多荒唐事跡。

  聽說,出席董事會年度會議時,他在跟朋友聊LINE。

  聽說,跟一級主管開會時,他當著眾人的面翻閱時尚雜誌。

  聽說,他上班時間到高級沙龍剪髮。

  聽說……總而言之,族繁不及備載,一大堆與他有關的負面傳聞,透過大小股東口耳相傳,早已像病毒似的擴散開來。

  空有外表與鑲金背景的男人,對她來說,比病毒細菌還不如,她寧願跟一頭豬在一起,也不會喜歡上這種無腦獸。

  「你真的很喜歡吃辣。」無視她眼神中極力壓抑的厭惡,韓森單手輕托瘦削下顎,垂下神秘迷人的鳳眸,掃過她餐盤中一片辣紅的驚人菜色。

  徐蜜淇身子抖了抖,差點噎著,一旁的林安雅也錯愕地瞪大雙眼。

  他為什麼會用這麼熟稔的口吻說出這句話?彷彿他早就熟悉她的喜好,只是目睹為證似的。

  「你吃完飯會到公司對面的阿婆紅茶冰光顧吧?那就順便幫我買一杯奶茶。」韓森繼續無視她的瞠目傻眼,語調慵懶而自然地發號施令。

  「……好。」徐蜜淇只能乖乖接旨。太子爺發話,誰敢不從?

  韓森起身離座之際,忽又撇首,對她微笑的說︰「你之前團購買錯的巧克力餅一起拿過來,我還滿喜歡吃甜食的。你知道總經理辦公室在哪一樓?」

  徐蜜淇小臉發僵,一秒石化,瞥見韓森比女人漂亮的墨眉挑高,等她給回覆,她連忙囧囧的說︰「二十九樓。」

  「還以為你不知道。」韓森頗是滿意的點頭,臨離之際,又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,側著身睞她,說︰「今天是星期二,你晚上會去跳蚤市集擺攤?」

  徐蜜淇傻了︰「總經理……你怎麼知道?」

  韓森豎起修長的食指往太陽穴輕戳兩下,故作神秘地說︰「大概是因為我會通靈。」

  這是什麼鬼答案?!這個無腦獸可以再白目一點!

  看著韓森微笑離去,徐蜜淇在心中怒吼,一回神,瞧見來自四面八方的質疑目光,忌妒的、含恨的、充滿怨念的、看笑話的,各種眼神齊齊凝聚過來,集中在她身上。

  她緩慢地轉正視線,看見林安雅一臉磨刀霍霍的瞪著她,咬牙切齒地問︰「徐蜜淇,你不是說你最討厭高富帥?你跟總經理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?」

  噢,這下可慘了!她平靜又無趣的派遣員工生涯,全都被那個披著花美男人皮的無腦獸毀了!

  是芥末日——噢不,應該是「世界末日」才對。

  徐蜜淇左手一杯特大杯冰奶茶,右手抱著一袋巧克力餅,小臉一片慘白,呆站在一扇深褐色核桃木大門前。

  一個鍾頭以前,她還活在自己的世界,一個鍾頭后,她在滿城流言之中,走進電梯來到二十九樓赴死。

  「徐小姐,總經理等你很久羅。」秘書室的助理經過,丟來又妒又羨的目光。

  徐蜜淇一瞬間以為自己誤入古裝宮廷劇,她是被皇帝翻牌子召幸的小貴人……實在是瞎爆了!

  圓鏡片下的水眸驟亮,徐蜜淇深吸口氣,抬手敲門,得到應允之后,保持冷靜的開門進入。

  韓森坐在黑檀木辦公桌后方,寬背靠著真皮氣墊旋轉椅,一雙筆直長腿高翹在桌上,手里翻著一本樂譜。

  果然是一隻不務正業的無腦獸!徐蜜淇微瞇水眸,默默唾棄。

  「總經理,這是你要的奶茶還有……巧克力餅干。」她迅速放下兩樣東西,準備閃人。

  「我有說你可以離開了嗎?」韓森不冷不熱的醇厚嗓音從后方突襲而來。

  徐蜜淇后背一僵,打了個激靈,緩緩轉過身,推了一下圓形鏡片,對那張挑眉斜睨的俊臉回以傻笑。

  「總經理還有事交代?」她跟他這類生物毫無交集,她的型更不是無腦獸獵食的對象,她相信韓森找上她,內情肯定不單純。

  「我猜,你現在八成在想:韓森這只無腦獸怎麼會認識我?我猜得對不對?」韓森拿開樂譜,雙臂抱胸的起身走向她,强烈的存在感立刻籠罩著她。

  他、他真的會通靈?!徐蜜淇完全傻掉。她從沒告訴過任何人,無腦獸一詞是專用在高富帥身上的最佳形容,他怎會知道?

  「總經理,請你不要再開玩笑了,我有哪里得罪你嗎?」徐蜜淇當下全身爆冷汗,本就白皙的肌膚,因為驚嚇過度更顯慘白無血色。

  「你沒有得罪我,也沒有哪里做錯,我只是對你這個人很感興趣。」這話,倒是出自韓森的真心。

  只是,他當然不會告訴她,他是因為拜讀過她的手帳。

  「我跟總經理只見過一面,你為什麼會對我感興趣?」徐蜜淇覺得自己像是從狗血宮廷劇轉而跳進了推理劇場。

  「你為什麼不猜猜看?」看她一臉憋屈又排斥的神情,韓森只覺想笑。

  「我猜不到。」

  「這麼快就投降?你不是很喜歡看推理小說,怎麼一點推理能力也沒有?」

  聞言,徐蜜淇立馬又興起自己從推理劇場轉進了驚悚小說某片段的fu。

  「總經理怎麼會知道我喜歡看推理小說?」

  「我說了,我會通靈。」看她驚嚇得小臉慘白,巧挺的鼻頭全滲出冷汗,韓森笑不可抑。

  差點被她老土又拙的打扮蒙了。他越是觀察,越發覺得她本人比那本手帳內容更有趣。

  在這枯燥無趣的接班人生活中,他終于找到一項可以打發時光的好東西。

  那就是她——徐蜜淇。

  于是韓森笑了,徐蜜淇的臉綠了。

  莫非今天真是吃芥末的日子?

  真的是她的「是芥末日」啊啊啊!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0:58 AM

第二章

  是芥末日來臨,呼叫鋼鐵人——噢不,鋼鐵人脫掉裝備后也是她最討厭的高富帥,換一個!

  「我比較好奇,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是無腦獸?」此刻準備摧毀她的邪惡魔人,顯然並不打算給她求救的機會,他笑笑又問。

  徐蜜淇神情一肅,正經八百地說:「總經理,我沒有認為你是無腦獸。」她深信,面對生死存亡的關頭,說謊是被允許的罪。

  上帝請原諒她,阿門。菩薩請赦她的罪,阿彌陀佛。

  「徐蜜淇,你可別忘了,我會通靈,你可別在我面前隨便說謊。」韓森故意將上身挪近,細皮嫩肉的俊顏湊近她鼻尖前方。

  分明是妖孽一隻,還通什麼靈?他是狐狸精投錯了胎,生錯性別,才會長成這模樣吧?!

  「總經理,我跟你不熟……」

  「我知道,你討厭裝熟的人。」拜她喜歡在手帳里抒發心情所賜,還有詳實記錄生活點點滴滴的緣故,他對她的個性、喜好、習慣瞭若指掌。

  傻米?!他為什麼這麼瞭解她?他真有超能力?徐蜜淇越發驚恐的往后退。

  「總經理,你到底想做什麼?」她抖著嗓子,兩片明亮的鏡片倒映出韓森噙笑的俊顏。

  「沒什麼,只是有趣罷了。」韓森語帶玄機的說。仔細考究起來,若不是她在手帳里記錄了與他相關的評語,他也不會對她有這麼濃厚的興趣。

  「總經理,我可以回去工作了嗎?」徐蜜淇慌恐的直嚥唾沫。

  「可以——不過在那之前,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。」

  「什麼問題?」

  「今天星期二,你真的穿熊寶寶?」鳳眸微垂,俊顏噙上一抹玩味淺笑,他深邃的陣光淡掃過她身前,不帶一絲猥褻色情,而是戲諸的莞爾。

  「熊、熊寶寶?」徐蜜淇瞠大鏡片下的水眸,傻了。

  「星期一是兔子,星期二是熊寶寶,星期三是粉紅豬,不是嗎?」韓森準確無誤的指出她的穿衣習慣——每週七天貼身小衣小褲的輪穿順序。

  徐蜜淇僵怔片刻,下一秒,口中爆出驚聲尖叫。

  天啊啊啊啊!歐買尬,他真的會通靈!

  ***

  「徐蜜淇,你紅了,你真的紅了。」林安雅看著剛返回工作崗位,臉色慘白、目光呆滯、渾身虛脫癱坐在座位上的徐蜜淇。

  股務課這個單位不大,總共也才五個人,工作內容又非是公司業務相關,通常被其他單位直接無視,就連辦公室也被安排在冷門區域。

  「蜜淇,你跟總經理是怎麼回事?大家都說總經理在追你,是真的嗎?」

  其他熟齡同事雖都已是數個孩子的媽,卻也時常為了韓森那只花美男妖孽而春心蕩漾。

  「沒有這種事,真的沒有。」徐蜜淇斬釘截鐵的搖頭,唇色益發慘白。

  「別裝蒜了,總經理還特地跑到員工餐廳找你,要說你們沒姦情,鬼都不信!」

  徐蜜淇小臉一垮,內心留下兩道寬淚條。她寧願被鬼纏,也不要被那只無腦獸盯上啊!

  「總經理,你饒了我吧。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?」

  「我不是說了,因為你很有趣。」

  腦中又浮現離開總經理辦公室之前,韓森別具深意的回答,她的臉青慘慘轉綠,圓鏡片下的大眼真浮上淚意了。

  有趣?他說她有趣?!荒謬啊!從以前到現在,每個熟知她的人,對她下的評語不外乎那几個形容——

  老土,俗氣,擁有奇怪電波的怪咖女。

  有趣?別說是異性,就連同性也覺得她怪極了,會主動想跟她交朋友的人寥寥可數。

  甭說別人,就連她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有趣!

  「說什麼最討厭高富帥,結果咧?」林安雅拋來一記鄙視的目光,口氣恨恨的,雙手用力按上檔案夾。

  徐蜜淇只覺得好冤啊,莫非今年她真的犯太歲?嗚啊啊,借問諸神,惹上花美無腦妖獸,要拜什麼神才靈?

  「杰西,你覺得我是一個無腦獸嗎?」手里捧著外文雜誌,韓森臉也不抬地喊住了剛做完簡報的特助。

  聽見上司喊出自己的英文名字,斯文男特助一僵,努力維持漠然神情,望向難搞程度已經達到pro級的直屬上司。

  這位空降部隊的過去經歷,恐怕是台灣企業界史上首例——原本是風靡亞洲的搖滾巨星,卻在當紅之時脫離演藝圈,接受父親的徵召,脫下皮衣改穿西裝,回到家族企業當接班人。

  無論是過去或現在,與韓森有關的各種流言傳聞,依然滿天飛。

  「總經理,我沒聽過無腦獸這個詞,可以請你解釋一下嗎?」陳特助一派平靜的詢問,腦中卻浮現了一隻毛茸茸的黃色卡漫生物,認真思索起,無腦獸是否出自神奇寶貝這類動漫。

  「就是空有外表,大腦卻是空心的富二代,沒有半點實力,只會到處獵食美女,這類生物就被稱為花美無腦獸。」韓森答得嚴肅認真,彷彿這是一個攸關上億淨值的商業問題。

  陳特助默了。

  「……總經理,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?」

  韓森酷酷挑眉,反問:「你說呢?」

  真話。

  陳特助自行判斷,當機立斷做出回覆:「從總經理回到公司之后,從來沒有一次認真過,如果按照外界的眼光來看,你確實是一隻無腦獸沒錯。」

  蓋章,無誤。

  「是嗎?原來我的風評這麼差。」韓森不怒反笑,看得出心情甚好。

  于是陳特助又默了。然而這份沈默維持不到三秒,隨即被一陣粗魯不客氣的開門聲打斷。

  「韓森,你這個混蛋!懦夫!」

  隨著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清脆聲響,一名披散著深棕大鬈發的嬌艷美女憤怒入內。

  她一身幹練卻不失嫩媚的貼身套裝,明媚的妝容被怒焰燒得更燦亮,讓人移不開驚艷目光。

  韓森慵懶而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王位上,峻眉是舒展姿態,微微笑意在眸中閃耀,與耳上的藍寶石耳環相互輝映。

  「找我這個懦夫有事嗎?親愛的姐姐。」他帶笑的口吻,輕浮而戲謔,能夠輕易勾起敵手的怒意。

  韓冰瀅怒火更盛,徹底被激怒。「你為什麼要故意擺爛?為什麼不認真跟我打一仗?」

  「韓霆」明明是科技業龍頭,從事的是走在時代最尖端的產業,偏偏總裁韓禹威卻有著頑固又過時的老觀念,極度重男輕女,即使韓冰瀅才是名正言順的婚生子女,卻不打算培養她當接班人。

  韓冰瀅這個新時代女性,恨透了父親這一點,所以她極力爭取繼承權,將空降的異母弟弟當作敵手,明爭暗鬥齊來,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將他踩在腳底下的機會。

  但,她要的是真正的競爭,公平的決戰,韓森這小子卻故意裝孬,讓所有人皆以為他是塊空心磚。

  然而實情根本不是如此。

  不是每個唱搖滾樂的男人,都是只會摔吉他抽大麻玩女人的藉——至少韓森絕對不是。

  他唱搖滾樂純粹是興趣,先前被如今已是世界首屈一指的「L。rd」經紀公司簽下,推上亞洲搖滾巨星的地位,對他而言不過是玩票性質,他根本不在乎走紅與否。

  正因為聰明過人,所以他自負,對任何事情漫不經心。他將混演藝圈所賺取的酬勞,全都拿來投資海外公司,更入股「L。rd」經紀公司,成為大股東之一。

  區區一個「韓霆」,他根本毫無興趣。

  若不是母親要他回家族企業,盡一點為人子女該盡的責任,他原本已經準備聽從王牌經紀人姚易辰的安排,進軍海外市場,繼續到國外玩搖滾,過著放浪不羈的巨星生活。

  與金錢相關的遊戲,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。即使他口袋里只剩下十塊錢,他也能想辦法讓它變成一百元,然后一千元,不斷錢滾錢,直到他罷手為止。

  韓森眉頭往上揚,表情何其無辜。「我一直很認真。」

  是啊,認真的玩,認真的裝出無腦富二代該有的姿態,認真地讓所有人被他朦騙!

  韓冰瀅憤怒地握緊粉拳,陳特助一臉無言,但也解開了心中的謎團。原來上司一直努力扮演著「無腦獸」的角色。

  「等我認真的輸給你,董事會一致同意將我踢出公司,你就能順利接任被我搞得滿目瘡痍的總經理位子,我能回去當我的搖滾巨星,一切不就皆大歡喜?」

  「混帳!」韓冰瀅氣得大罵,嬌艷的容顏宛若憤怒女神,全身散發出燦爛光芒,教人無法直視。

  「不,我是無腦獸。」韓森微笑糾正。

  「隨便你愛當什麼,就算要當鴨嘴獸也可以,總之,給我拿出你的實力,我要的是公平的競爭,我會用我的能力向爸證明,女儿可以做得比儿子更好。」

  惱恨地嬌吼完畢,韓冰瀅旋身離去,不忘將門重重甩上,發泄怒火。

  「總經理確定要繼續當無腦獸?」陳特助無語。

  「有什麼問題嗎?」韓森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手帳,心情愉悅地翻閱著。

  「總經理一點也不在意外界的評價?」

  「評價之于我如浮云。」

  無視陳特助的傻眼,韓森單手支頷,心神陷進了手帳之內。

  等待被踢出父親公司的這段期間,他總該替自己找點趣事做,而目前最能勾起他興趣的,就是……

  公司另一頭的徐蜜淇冷不防地打了個激靈,她搓了搓冒滿疙瘩的手臂,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平安符,擺在電腦前,雙手合十膜拜。

  「你在幹什麼?我們辦公室鬧鬼嗎?!」林安雅被她的舉動嚇得臉色發白。

  「不是,有怪獸出沒。」徐蜜淇背脊持續發涼,冷得瑟瑟發抖。

  「耶?怪獸?你那張平安符畫的是什麼?」林安雅探出手,拿起她再三膜拜的平安符端詳,只見黃色平安符上,畫著一隻網路遊戲的魔獸。

  林安雅見之大冏。「徐蜜淇,你這個怪咖女!少在辦公室搞怪!」嚇死她了,差點誤以為辦公室鬧鬼。

  徐蜜淇搔頭傻笑,忽又想起什麼似的,忽然啊了一聲,林安雅被嚇得一震,手中的魔獸黃符撕成兩半。

  「沒事幹嘛亂叫?!三魂七魄都被你嚇跑了!」林安雅惡狠狠地使眼刃刨她。

  「上回不是有人說十八樓的會議室鬧鬼?」徐蜜淇難得笑容甜美,圓鏡片下的水眸閃爍星般燦光。

  「那又怎樣?」林安雅故裝不在乎的斜著眼。

  「為了證實到底有沒有鬼,上回我自己一個人去十八樓的會議室泡咖啡,結果你猜我碰到什麼?」嘿嘿嘿。

  「碰到鬼?」林安雅面色青慘慘。

  「別傻了,世上哪來這麼多鬼。」徐蜜淇推了一下鏡框,壓低音量說:「我看見業務部的林主任跟設計部的王副理偷情。」

  「真的假的?!」林安雅八卦魂被喚醒,兩眼大放光。

  徐蜜淇攤手,小臉寫滿無奈。「當然是真的。害我躲在茶水間窩了好久——啊!」

  林安雅被她這聲尖叫嚇得搗住雙耳。「又怎麼了?」

  「我想起來了!原來我把手帳忘在十八樓會議室的茶水間!」徐蜜淇從位子上彈立而起,迅即飛奔離開。

  「徐蜜淇,你這個怪咖女!別老是亂嚇人!」林安雅對她慌張離去的背影揮拳高吼。

  原來她的手帳是掉在公司盛傳鬧鬼的十八樓會議室,難怪她怎麼找就是找不著!

  那天,她竟然忘了自己是趁著午休時間,獨自一人到陰森森的十八樓會議室,為了以防真撞見鬼,她要拍照存證,因此還特地帶著包包一起上去,沒想到會撞見其他部門主管偷情,害她只能躲在茶水間翻手帳打發時間。

  徐蜜淇奔至十八樓會議室,里頭正在開會,外頭待命的秘書正好離開座位,居然就這麼陰錯陽差的,讓她毫無阻礙的衝進會議室。

  她一暴衝進會議室,所有人都傻了,無數張人臉齊齊瞪著她。

  「小姐,你哪位?哪個部門的?」台上做著簡報的某主管錯愕質問。

  歪夭夭!徐蜜淇耳邊自動播放音效,一瞬間成了万眼所釘的箭靶,當下膝蓋都軟了。

  「喔,是我讓她過來的。」一個低沈醇厚的男性嗓音笑譫地響起,成功轉移了眾人的目光。

  挪動圓鏡片下的盈盈咩光,看清楚坐在會議室主位上的男人,徐蜜淇的膝蓋這下不軟了,而是直接散了。

  有獸出沒!「塊陶」啊——不,是快逃啊啊啊!

  「徐蜜淇,過來這里。」韓森勾勾長指,不羈的眸光一掃,威震全場。

  看她方纔那副慌張樣,他猜想,肯定是后知后覺想起手帳掉在會議室。

  她也是夠遲鈍的,都過了一個禮拜才想起。

  「總經理,我是過來問你,要不要一起團購草莓蛋糕卷。」徐蜜淇强自鎮定的走來,立定在韓森面前,冷靜而正經的問。

  花美男?呸!比她這個女人還娘,聽說他不喝咖啡,專喝甜度嚇人的奶茶,而且嗜甜如命。

  他從不看電影或小說的嗎?管他是總裁或總經理,反正只要是高富帥,標準配備是一顆只灌黑咖啡的鐵胃,看到甜食就皺眉變臉的man口味,哪一個會像他道樣,毫不避諱地在員工面前大啖甜食。

  透過股務課同事的布道——呃不,是分享與自家總經理相關的驚人事跡后,她才明白這位非典型富二代有多蠢。

  「很好,這個團我跟了。」韓森還真的點頭答允,旁邊一夥人全傻了眼。

  「總經理,我幫你泡茶。」徐蜜淇的眸光死死地盯著茶水間。

  「紅茶,甜度……」

  「甜一點,我知道。」徐蜜淇若無其事的接話,內心里卻在狂撒鹽巴驅鬼。

  「很好。」韓森挑唇。

  前三步是緩慢而自然,至于接下來的腳步,可以說是加裝了噴射器,徐蜜淇像支飛箭一樣的射出去,奔入茶水間。

  手帳!她的手帳——不見了!

  徐蜜淇蹲在地上,在飲水機四周圍做起地毯式搜查。

  完全不見手帳蹤影!糟了,肯定是被人撿獲了……要不然就是真有鬼。

  將滑落至鼻頭的眼鏡推高,徐蜜淇背脊泛起森森涼意,左右一看,角落的黑暗空間彷彿有什麼正伺機而動……

  「徐蜜淇,你蹲在地上做什麼?」

  「啊!」

  被身后突響的低沈嗓音嚇飛魂魄,徐蜜淇跳起身,轉身撞進對方懷里。韓森沒算準她會有此,舉,反射性動作扣住她緊縮的雙肩,嗅覺卻被一股淡淡草莓甜香佔領。

  他對甜味向來敏感,這股暖甜香氣充斥鼻尖,直入胸臆,撩動他的心。

  「看見什麼了?看你怕成這樣。」韓森揚唇。事情越來越有趣了,他對這個表里不,的女人,似乎有點……什麼。

  至于那些「什麼」究竟代表何種用意,他還得再想想,或者……再深入考究。

  徐蜜淇仰起小臉,慌亂的眸光透過鏡片,看見那張放大版的俊顏,心口猛地被某種重物敲動數下。

  再意識到自己正被一雙强壯的手臂挽住,不該有的窘熱涌上兩頰,她胸口一窒,心律跳動忽變劇烈。

  她、她心動個鬼啊?!他可是她最討厭的富二代!

  徐蜜淇一秒恢復鎮定,像兔子一樣靈敏地往后退,扯嗓大叫:「報告總經理,我看見鬼了。」

  「哪里有鬼?」

  眼前就有一個!徐蜜淇暗暗磨牙腹誹,隨即又恢復若無其事的冷靜,立馬翻供:「報告總經理,我大概是看錯了。總經理不是可以通靈嗎?這里有沒有鬼,總經理應該一通就知道。」

  韓森眉一挑,獨特美麗的鳳眸笑瞅著她。

  「徐蜜淇,這里真的有鬼。」徐蜜淇判斷不出他是說笑或認真,抖了抖。

  「總經理是說真的?」

  韓森表情瞬轉陰森。「當然是真的,而且那個鬼就在……」他故意頓了一下,朝她細緻小巧的耳吹了一口氣。

  「啊啊啊!」偽裝冷靜的面具一秒被粉碎,徐蜜淇放聲尖叫,推開韓森奔出茶水間。

  目睹此景,韓森朗聲大笑。

  啊,她驚慌失措的楔樣,真的像極了愛麗絲夢遊仙境里的那隻兔子。

  就不知這只來去匆忙的兔子小姐,打算趕赴誰的約會?誰又是她理想中的狼紳士?

  韓森微笑尋思著……

  ***

  每個月的第三個禮拜六,是徐蜜淇固定參加聯誼中心既定活動的日子。她每年定時繳交會費,透過聯誼中心協助媒合,擇選合適她開出的條件的對象,安排一日活動讓兩人獨處。

  對,說穿了就是變相的相親。

  為了擺脫惡運,前往聯誼中心的路上,徐蜜淇特地繞到香火鼎盛的廟宇,花了數張大鈔,替自己安太歲,點光明燈,還摺了几朵紙蓮花,祈願不再被活人或鬼魂糾纏。

  確保一切祈願儀式都辦得妥當后,她按照往常習慣的固定時間,來到聯誼中心,準備進行今日的聯誼活動。

  「徐小姐,前兩個禮拜都讓你白跑一趟,要特別跟你說聲抱歉。」聯誼中心的小姐親切有禮,一見她來便倒茶致歉。

  「沒關係,要找到理想類型的對象,本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。」徐蜜淇抬手推眼鏡,邊喝水邊微笑。

  接待小姐勉為其難的笑了笑,目光飄到手中的檔案資料,嘴角不禁僵抽兩下。

  這個女人真的超怪!雖說她條件一般般,要找到條件優渥的聯誼對像有點難度,然而,一般女性開出的擇偶條件不外乎那些,高、瘦、斯文或强壯,相貌端正,工作穩定而且收入不錯,最好有車有房外加小有積蓄,當然,如果大有存款那就更完美。

  以上所列出的條件,即便不能概括全部,但至少應該是普遍女性所認同的。

  再回頭看看徐蜜淇所填寫的資料,

  不高不矮,不胖不瘦,中廣身材為佳,不要時髦打扮,忠厚老實型為佳,最好有克拉克肯特沒變身超人前的髮型和眼鏡,沒車沒房亦可,無積蓄者尤其佳。

  還記得當初接受辦理時,所有經手這份檔案的小姐全都傻了。

  這是啥怪條件?!幹這行這麼久,從來沒看過有女性開出這種……爛條件。

  剛開始負責媒合的小姐,認為協助徐蜜淇成功配對的機率應該是百分百,結果例?

  NO、NO、NO!

  千万別低估宅男的挑剔度!每回幫徐蜜淇配對的男性,一看到徐蜜淇的打扮,不是臨陣退縮,就是活動結束后Bye、bye不聯絡。

  這年代,女人挑剔,男人更挑剔,尤其是上聯誼中心的男性會員,開出的條件千奇百怪,要有林志玲的好身材,侯佩岑的知性美,瑤瑤殺很大的身材……能夠接受徐蜜淇這種條件的,居然少之又少,几可稱得上是稀有品種,差點就砸了聯誼中心成功率百分百的金字招牌。

  思及此,接待小姐的臉色一片慘綠,再看看每個月準時到聯誼中心報到的徐蜜淇,業績壓力像兩塊巨石默默往肩上壓。

  「李小姐,你臉色不對勁,是不是今天我又白跑一趟了?」徐蜜淇見怪不怪的問,心中已開始盤算著等會儿該做什麼打發時間。

  李小姐搖搖頭,亮出許久未見的燦爛笑容,積極又興奮地說:「不,我要通知一個好消息,今天幫你配對的這一位,百分百符合徐小姐的擇偶條件。」

  徐蜜淇一臉驚喜。「真的假的?」

  「當然是真的!我們聯誼中心已經成立五年,成功配對過的美滿佳偶不知有多少,相信我們的專業準沒錯!」顯然李小姐對此次安排的人選有著絕大信心,笑容十分得意。

  「你確定他完全符合我的理想條件?」圓鏡片下的水眸狐疑地眨了眨。徐蜜淇不想高興得太早。

  倒也不是她不信,基本上,她認為自己開出的條件,符合對像應該滿街皆是,不明白為何連個談得來的對象都找不到。

  「沒錯,簡直就是太完美了!我們已經幫你跟對方規划了一整天的活動,讓你們可以在各種有趣的活動中瞭解對方。」

  李小姐目光忽焉一轉,落在徐蜜淇身后,兩眼大放精光。「啊,韓先生來了。」

  韓、韓先生?

  徐蜜淇肢体僵硬,緩慢地轉過身,還未揚起僵凝的眸光,圓鏡片已先倒映出一張熟悉的俊顏。

  登愣!腦中音效霎時再起。

  陰魂不散的那只無腦獸——韓森,此刻正梳著克拉克肯特的髮型,戴著一副老式復古粗框眼鏡,身穿駝色合身西裝,宛若從老電影走出的人物,直挺挺地佇立在她面前。

  韓森峻眉微挑,對她扯唇微笑。「嗨,初次見面,我是今天要跟你聯誼的對象。」

  Oh NO!徐蜜淇冏臉一現,當場崩潰!
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0:59 AM

本帖最後由 ayoi 於 2014-4-10 10:59 AM 編輯

第三章

  「李小姐,你弄錯了,他一點也不符合我的理想條件!」徐蜜淇一秒恢復冷靜,立馬轉身向負責小姐提出控訴。

  李小姐臉色由慘青轉為慘黑,陰森森的瞪著她,卻還努力擠出一絲猙獰的笑。

  哇,大白天活見鬼!徐蜜淇驚嚇得后退數步。

  「徐小姐,這已經是歷來最符合你理想條件的男性,在瞭解對方之前,你總要給對方和自己一個機會。」李小姐咬牙切齒地保持微笑。

  這個怪咖女腦袋進水了?一個外型完美的花美男,偏偏打扮復古老土,還梳起她中意的俗氣髮型,指定要跟她配對聯誼,她還有臉嫌?!這個怪咖女根本是來亂的吧!

  徐蜜淇龜縮兩下,嚥了口孬氣,勉為其難抿唇微笑,弱弱地說:「說得對,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。」

  后背一陣陰風吹來,她抖了抖,全身僵得像冰棒再轉身,她的「克拉克韓森」一臉莞爾的彎起嘴角,笑得俊美迷人。

  「而且老實說,徐小姐,我覺得你這次真的賺到了!」徐蜜淇聽見櫃檯里的李小姐,用著似曾相識的羨妒口吻,低聲地說:「我發現韓小森先生長得很像前兩年退出演藝圈的搖滾巨星,而且他們的名字也只差一個字耶!」

  徐蜜淇聞言蔫了。韓小森?虧這只無腦獸想得出來!這個李小姐也太瞎了,他明明就是韓森本人無誤啊啊啊!

  徐蜜淇抱著滿腔欲吐的熱血,小臉青白交錯的仰望「克拉克韓森」,彷彿快往生的問:「總經理,你到底想做什麼?你為什麼會來這里參加聯誼?」

  陰間有任何需要,她都可以燒給他這位冤親債主,拜託莫再糾纏!

  「如何?我這身打扮,不是完全符合你的理想人選?」韓森豎起修長的食指,輕推一下框住俊秀臉龐的愚蠢眼鏡。

  「你不是認真的吧?你怎麼可能想跟我聯誼?你別再開我玩笑了。」

  「你看我這樣,像是在開玩笑?」

  徐蜜淇陰惻惻的瞇起眼,臉色越發慘白。如果有人可以做到這種程度——裝矬、扮土,那絕對不是開玩笑。

  「來,這是中心替你們規划好的行程。」李小姐將流程表分別交到兩人手里。

  瞄一眼表上的行程規划,徐蜜淇默默吐魂,覺得自己離死不遠矣。

  聯誼中心不是辦假的,一整棟大樓足足有三層隸屬聯誼中心所有;一層是接待大廳與靜態活動室,一層則是運動中心,裝置了良好的隔音設備與運動設施。另一層則是自由互動區,其實就是聯誼中心自己開設的餐飲事業,讓會員可以就近消費,吃飯兼聊天。

  按照過去經驗,聯誼活動第一站,絕對是到餐飲區,使用聯誼中心發放的優惠券,喝茶吃點心兼熟悉對方。

  「總經理,請你老實回答我,我長得像你死去的未婚妻嗎?」徐蜜淇目光呆呆的望著同桌而坐的男人。

  小圓桌上,擺滿了他剛點的甜食:布朗尼蛋糕,草莓奶凍卷,巧克力夾心派,還有那一大杯冒著熱氣,不斷散發出濃郁甜香的奶茶。

  極度厭惡甜食的徐蜜淇,必須搗著口鼻,才能壓制住想逃走的慾望。

  韓森舉止優雅地執起純銀叉子,彷彿正享用著世上最頂級的甜品,慢條斯理的解決那一盤盤甜點。

  「我從來沒有未婚妻。」他一邊品嚐,一邊揚眉睞她,絲毫不在乎自己冷峻的氣質與滿桌甜點擺在一起,畫面有多違和,形象有多衝突。

  「那,我是不是長得跟你以前的女友很像?」不是死去的未婚妻,就是過去的女友,羅曼死……呃,羅曼史老梗都是這般安排的。

  韓森極其認真地端詳她上下,漂亮的墨眉飛皺一下。

  「絕對不像。」

  「那,我是不是跟以前曾經惹過你的女人很像?」

  「女人只會追著我尖叫,不會有人想惹我不悅。」

  唔啊,還真敢說,可恥的花美無腦獸!徐蜜淇眼角一吊,在心中默默打他小人頭。

  「既然以上皆非,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,你要這樣跟著我。」除非她穿越了。

  「別說這些了,讓我們開始吧。」韓森可不打算回答她任何問題。

  能勾起他興趣的人事物極少,既然對她動了不一樣的心思,他就當這是場遊戲,而他對遊戲向來認真,絕不馬虎敷衍。

  發覺韓森認真地填寫起中心發給的聯誼卡,徐蜜淇冏得五体投地。

  他還真來啊!

  「那我也要填嗎?!」瞥見韓森在聯誼卡上,填寫了關于他的點點滴滴,她不由得蔫蔫地問。

  「除了個人資訊,其他的都填上吧。」韓森揚起深邃狹長的鳳眸,用著總經理的强大氣場,頗具威脅性的命令。

  徐蜜淇悲憤万分,只好恨恨地提筆書寫。

  今天這場聯誼只有一句話可形容——別人是陌上花開,春天已至;她是墳上花開,悲劇已到!

  ***

  「老家在南投山上,父母經營果圜,大學北上唸書,畢業后就留在台北工作,韓霆是你第二份工作……」

  從克拉克韓森不怎麼好的臉色可窺知,顯然他對她這份自我介紹的小短文非常、極度不滿意。

  這根本是填寫履歷時,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紹,毫無誠意可言!韓森不悅地瞇冷眸光,掃向對座一副若無其事的女人。

  「你喜歡聽什麼音樂?」韓森拿開手中的聯誼卡,直接開口質問。

  「總經理,這是聯誼,不是面試。」她在心中比了個V字。

  「還用得著你來提醒我?你剛才寫的是什麼鬼東西?」

  嗯,要燒給好兄弟的符仔?至于誰是好兄弟,就不必她說明了吧。徐蜜淇在心中陰陰地笑。

  「你最好是有你寫的自我介紹那麼正常。」韓森嘲弄的瞪她一眼。

  「總經理你也是,聽說你以前當搖滾歌手的時候,整個人很冷、很酷,就像從冷凍庫里走出來,為什麼現在會……」

  韓森冷笑:「你看過搖滾歌手話很多,一點也不酷的嗎?當什麼人,就該有什麼樣子,那是我認真看待才會如此。」

  「換句話說,你一點也不冷不酷?!」徐蜜淇質疑地瞅著他。

  「你喜歡很冷很酷?」他眸光驟然轉寒,俊顏宛若籠罩一層冰霜,再土的髮型、再蠢的粗框眼鏡都遮不住懾人的殺氣。

  「……不了,謝謝。」徐蜜淇抖抖,幸好她一點也不喜歡搖滾巨星。

  「你喜歡吃辣,喜歡靜態活動,平常放假宅在家,家里養了一隻像狼的哈士奇。」

  「總經理,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?」徐蜜淇后背發涼。

  「這不重要。」韓森將問題反賜回去:「我比較好奇,為什麼你會喜歡忠厚老實型,打扮又要老土的異性?」

  「因為他們很安全,他們不會想玩弄女人,不會像那些無腦獸,仗著自身條件優渥,就把女人當作玩具……」

  驚覺自己將心中所想毫無保留的脫口訴出,徐蜜淇瞠大圓鏡片下的水眸,手心緊緊搗住小嘴。

  韓森斂起唇邊的笑痕,目光嚴肅。「徐蜜淇,你老實說,你是不是跟無腦獸交往過?」

  可惡,她今天好反常,居然一時不慎,便將心中的話全盤托出,而且還是在韓森面前。她究竟怎麼了?徐蜜淇懊惱又自責。

  「不是我……是我姐姐。」她知道自己該隨口掰個謊,敷衍搪塞過去,但不知為何,在那雙幽深的鳳陣凝視下,她緩緩開口吐露實話。

  「然后?」

  「我有一個大我十歲的姐姐,在我十五歲的時候,她結交了一個富二代男友,后來她被甩了,而且顯然對方只是想玩弄她。知道實情后,原本還幻想著能嫁進豪門的她……吞藥自殺。」

  看著她一臉平靜,圓鏡片下的雙眸燦亮,韓森胸口驀然一震,心底似被敲開一道縫,有些什麼,悄悄流淌而出。

  「她死了,就為了一個無腦獸。老天,我還記得那只無腦獸有多蠢,我姐居然會喜歡他,真是蠢斃了!」

  徐蜜淇深呼吸,若無其事地端起黑咖啡,毫不畏苦的大口品飲。

  韓森沈默著,眸中有星輝爍動,卻猜不透意緒。良久,他才開口:「徐蜜淇,從現在起不准再喊我總經理。」原來無腦獸代表著這層意義,一點也不有趣。

  徐蜜淇怔住,色澤淡粉的雙唇微張,吐出一個問號。「啊?」他話題也轉太快了吧!

  「別裝死,你明明有聽見。好了,既然已經瞭解過彼此,我們繼續下一個活動吧。」韓森驀然起身離座,握住她細瘦的手腕,將她拉起身。

  「不會吧?!」徐蜜淇慘呼。

  「我可是繳了會費的,你不會想害我浪費錢吧?」鳳眸一斜,韓森冷冷瞅她。

  徐蜜淇寒毛直豎,死命搖頭。「當然不想。我也是繳了會費的。」

  「很好。」克拉克韓森嘴角揚起堪稱完美的笑弧。

  徐蜜淇蔫得像棵過了采收期半年的大白菜。

  徐蜜淇暗暗立下毒誓,她要停止繳交會費,她要退出聯誼中心,她要遠離無腦獸,否則她就剁手指、變豬頭——

  「你給我認真一點。」一聲冷酷的責備,中斷她還未發完的毒誓。

  徐蜜淇默默返回現實,飛奔救球,結果反被彈起的網球打中額頭,痛得淚水狂飆。

  痛死了!她討厭室內網球!為什麼她要浪費美好的假日,陪這個偽裝成克拉克肯特的傢伙聯誼?

  徐蜜淇怒了,她重重地扔下球拍,用著與滿腔怒焰完全搭不上的平靜神情,望向挑眉回瞅的韓森。

  鏡片下的雙陣分明燃著怒光,小臉卻,副若無其事的平靜,她是怎麼辦到的?韓森莞爾地端詳著。

  或許,他之所以會興起進一步深入瞭解她的念頭,便是她這「表里不一」的有趣個性。

  無論是生氣或慌張,她總可以假裝冷靜,故裝若無其事——明明手帳內容所呈現的她並非如此。

  「韓小森先生,今天的聯誼結束了。」徐蜜淇才不管他怎麼想,她語氣平靜的宣佈,隨即轉身走人。

  「我可不這麼認為。」韓森語氣慵懶,立刻伸長手臂逮人,厚實的大掌往她肩頭一按,她當場被釘在原地不得動彈。

  「你不是我的理想類型,我們不可能有進一步,再加上雙方身份相差懸

  殊,我們應該在第一個認識彼此的階段,結束今日的聯誼。」徐蜜淇決定拿出理性又科學的態度回擊。

  「無腦獸聽不懂你在說什麼。」韓森輕鬆反擊,美麗的鳳眸閃動著戲謔笑意。

  冏!他居然樂當無腦獸?!為了堵她的嘴,他還真敢說!徐蜜淇痛定思痛的認清,件事實——

  跟這個男人認真,她就輸了啊啊啊!

  于是,徐蜜淇美好的週末假日,就在聯誼中心安排好的活動中悲劇性地度過……

  當晚回到家,她腿抖腰顫,肩膀僵直,手臂酸軟如泥,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了。

  「原來聯誼這麼有趣。下一回會安排什麼活動?還真是期待。」

  回想起稍早分開前,韓森摘下粗框眼鏡,若有所思的微笑,徐蜜淇不禁渾身發毛。

  廢話不多說,一回到家,她立馬上網填寫申請退出聯誼中心的資料。

  除非她瘋了,或是被外星人改造過大腦,汽則她死也不會再參加聯誼!

  填寫完畢,她翻出手帳本,化悲憤為力量,將滿腔冤屈與種種恨,詳實地填進手帳,鉅細靡遺的記錄生活。

 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整垮我嗎?錯!我才不會被無腦獸擊垮,更不會成為無腦獸的食物!

  徐蜜淇拿起色鉛筆,在這行紀錄的下方畫上一隻穿著西裝、戴黑框眼鏡的怪獸。

  越畫越得意,她又在怪獸身旁畫上一隻手拿鞭子的兔小姐,猛地一看,怪獸被鞭子抽打,表情似乎很猙獰。

  驀地,一幕畫面如同忽涌而來的浪潮,衝刷過她的視線——

  兩人齊步走出聯誼中心時,韓森忽然拉住想拔腿逃跑的她,她心口猛然一跳,只覺被他圈緊的手腕,好似有一族簇火苗灼燒。

  「徐蜜淇,你不喜歡搖滾樂?」他又用那種對她的一切瞭若指掌的口吻詢問。

  「對,非常討厭。」她當然據實回答。

  「你喜歡什麼?衣服?鞋子?包包?」丟出一堆問號,他忽又揚笑,眸光染上一抹神秘的說:「我猜這些都不是你喜歡的。」

  她呆怔著,發覺自己的心潮,竟然隨他嘴角上揚的弧度,盪開了一圈圈的漣漪。

  他拉著她一起步進停車場,從車里拿出一本手帳和一大袋紙膠帶,她當場傻掉。

  那本手帳不是市面上尋常可見的,而是她最喜歡的日本插畫家手繪印刷,限量三十本的夢幻手帳本。

  那名插畫家最擅長的筆繪,就是狼紳士與兔淑女……她弄丟的那一本,就是她心愛的收藏品之一。

  「這些……全都是要給我的?」她怔怔地望著韓森,心底有一處好似正被觸碰著,奇異的暖軟感在蔓延。

  「就當作是聯誼的見面禮。」從不知心虛為何物的韓森,見著她眼中壓抑的欣喜,胸中無端涌現一股淡淡愧意。

  她很寶貝她的手帳本,要是發現遺落的手帳是被他拾獲不還,她應該會用著平靜的表情,下定決心徹底厭惡他吧?

 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,雖然初時只當是有趣,認為這不過是場遊戲,然而經過今日,他不再那麼確定了。

  「徐蜜淇。」韓森眸光深邃地凝視著一臉歡欣的她。

  她心花遍開的翻著手帳,圓鏡片下的一雙水眸晶燦閃亮,彷彿綴滿了星輝,白皙的臉頰因為興奮而染上淡淡瑰紅,唇上的笑更是罕見的燦爛。

  「什麼?」她后知后覺地回應,小臉下意識抬起,隨即被籠罩而來的俊顏覆上。

  柔軟的唇瓣被吸吮著,男性的氣味薰入鼻息,她怔瞪著水眸,眸色迷濛而錯愕,鏡片被男人呵出的氣息染上一片白霧,看不清楚他的神情。

  世界彷彿完全靜止,她看不見也聽不見,只剩下嘴唇能感覺。他靈活的舌頭頂開唇瓣,戲弄似的鑽入芳腔,勾掏起她笨拙的軟舌。

  她聽見自己的喘息聲,似乎也有他的……兩人的呼吸糾纏一起,分不出彼此。

  她聽見他的嘆息聲,像是確認了什麼,更像是滿足。她的唇被磨得滾燙,微微泛麻,唇內的每處軟膩,無一不被他細細舔舐。

  她的腦袋灌進大量熱氣,思緒成了一團糾結的毛線,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被肆意掠奪的唇瓣上。

  不知吻了多久,時間長如一世,他終于甘願鬆開折磨人的薄唇,她卻呆怔無法醒神,只記得鏡片上的霧氣緩緩散開,他噙笑的俊顏倒映其上,有一股無形卻巨大的力量正撞擊著她的胸口。

  她心中深處的某些情緒、某些情感,透過這個吻,悄悄被他竊走。

  「啊啊啊!徐蜜淇,你清醒一點!絕對不能被無腦獸騙了!」徐蜜淇抱頭慘叫,不准自己再回想被花美妖獸玷污的過程。

  她只會當自己被怪獸襲擊,絕不會蠢到認為那是一個吻!

  從明天起,她要奮力抗獸!絕不讓自己成了無腦獸的獵食目標!

  「敖嗚。」

  一隻毛色灰藍的哈士奇,忽從和式小方桌底下鑽出來,牠歪頭瞅著主人,卻被她猙獰的表情嚇得縮回桌底。

  「小狼不怕,我不是在凶你。」徐蜜淇呵呵島笑,伏下身子,望著躲在桌下的哈士奇。

  小狼嗚咽一聲,堅決不出桌底,她沒轍,回去寫她的手帳,記錄這一天被迫與獸共樂的悲劇生活。

  只是寫著畫著,她總會不經意地頓住,手指撫上還殘留著麻熱感的唇瓣,怔忡失神地想起某個男人的臉龐……

  ***

  親愛的狼紳士,在我找到你之前,請你別把心分給其他人。

  手帳的某一篇幅,細膩的繪製出兔淑女迷失在群獸亂舞的森林宴會中,優雅執杯的狼紳士正等在森林盡頭。

  韓森不曾仔細觀察手帳的圖繪,直到將內容全數閱覽完畢,才將注意力放在手帳的繪圖上。

  他上網搜尋過,才曉得手帳繪本是出自一名旅日的華裔插畫家之手,這名女插畫家被譽為天才插畫家,年紀極輕便擁有一定的繪圖水準,還參與過許多藝术展覽。

  這些都不是他關注的,會引起他留心的,是這名插畫家創作的核心人物,便是她創造出狼紳士與兔淑女,兩者形象透過插畫家的妙手,時而以童趣形象展現,時而是成熟形象,讓少女與輕熟女都喜愛不已。

  狼紳士與兔淑女之間淡淡的曖昧,因為各有矜持與顧忌,經常在森林宴會中碰面,卻又時常因故分開,讓人感到遺憾又帶著期待。

  「徐蜜淇,你在找你的狼紳士嗎?」看著繪本上一臉迷惘的兔淑女,一抹溫柔注入鳳眸,韓森淡淡的笑了。

  叩叩。敲門聲響起,陳特助的聲音從門外傳進。

  「總經理,今天中午總裁跟宏大證券的陳董事餐敘,他特別交代讓你一起參加。」

  「幫我轉告他,我有約會了。」韓森翻開手帳,唇際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。

  「約會?總經理,你今天沒有任何行程。」門外的陳特助詫異地說。

  「是私人約會。」將手帳收回抽屜,韓森起身步出辦公室。

  「總經理,上週末你推掉董事會的餐敘,總裁已經很不高興……」

  「是嗎?那很好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陳特助無語的目送韓森離開。看來他的上司,對韓霆的繼承權是真一點興趣也沒有,觀念守舊的老總裁恐怕不得不接受事實。

  韓森步出「韓霆」總部大樓,無視迎面而來恭敬打招呼的員工。近來關于他這只無腦獸的負面傳聞又添數樁,諸如傲慢、目中無人又無能之類的。

  當然,女員工照樣為他的花美男外型所迷,顯然鑲金富二代的完美包裝對女人而言勝過一切。

  他不在乎外界評價,因為他對繼承「韓霆」這件事毫無興趣;引不起他興趣的事,自然得不到他的認真回應。

  他瞭解自己,太聰明卻也太自負,不聽從任何人的命令,別人雙手奉上的,他不想要,更不屑要。

  他只要自己看上的,透過自己的力量贏來的。事業如此,女人亦是。

  包裹在合身西裝褲中的修長雙腿一頓,韓森雙手叉在口袋中,停步在一間老舊不起眼的小麵攤前。

  他一身名牌西裝,白皙俊美的外型,耳上藍寶石閃耀輝映,與外觀陳舊老式的麵攤全然搭不上,里頭的客人紛紛好奇探頭。

  只除了那個背身而坐,已將眼鏡摘下,低頭吸食麵條的纖細背影。

  韓森嘴角挑高,步入麵攤,老闆娘端著兩碗麵傻在那儿,在場客人也逐一抬頭,目光全隨著那抹高大的閃亮生物移動。

  「員工餐廳的菜色變差了?還是那里有怪獸出沒,所以你不去那里用午餐了?」

  耳畔冷不防地響起熟悉的低醇嗓音,徐蜜淇才剛吸了口麵條,氣一梗噎,當場嗆咳起來。

  「咳咳咳咳!」她一手摸著咽喉,一手握成拳狀輕捶胸口,雙頰塞滿麵條而鼓脹,一開口就能噴得他滿臉都是。

  韓森可沒這麼笨,他微笑,坐到另一側去,避開了危險區,趁她咳順氣之前,鳳眸往牆上目錄一瞟,向還在呆的老闆娘點了一碗麻醬面。

  連躲到這里吃午餐都能被纏上,媽呀,莫非她真被詛咒了!徐蜜淇差點就要咳出一口鮮血來。

  為防被怪獸堵人,她忍痛放棄員工餐廳,躲到公司附近的小麵攤,含怨吃麵,結果上天連一條生路都不留給她,天理何在啊!

  「總經理,這里不是米其林餐廳,只是一般的麵攤……」

  瞄見韓森脫下西裝,挽高袖管,就連拆開衛生筷的動作都極其優雅,彷彿手中持拿的是純銀餐具,徐蜜淇默默吐魂。

  「你經常來這里吧?」韓森眸光一橫,口吻又如先前那般熟稔。

  「……你連這個也能通靈?」她開始懷疑他偷養小鬼。

  「你為什麼退出聯誼中心?」他單手撐頰,不悅地斜睞她。

  徐蜜淇嚥下嘴里嚼爛的麵條,平靜的宣示:「因為我不再想聯誼。」

  Bye了,克拉克韓森!

  「很好,我也認為你不該再聯誼。」韓森抿唇淺笑,神情佣懶而性感。

  登愣!腦中音效再起,徐蜜淇小臉乍喜。他說這話的用意,莫非是打消繼續糾纏的念頭?

  壓下因他笑容而亂的心跳,她小心翼翼的問:「總經理為什麼也這樣認為?」

  「既然你已經有對象,為什麼還要聯誼?」他微笑,光輝流溢的美麗鳳眸戲譫地勾瞅她,她的心又是一陣紛亂。

  「我哪來的對象?!」冷靜的面具瞬間被粉碎,徐蜜淇慘叫。

  「我們聯誼成功了,不是嗎?」韓森將手邊的麻醬面推到她面前。

  徐蜜淇冏到想哭,瞪著那碗麵,認真思考該不該出險招,把面砸到他臉上算了……

  「幫我拌面。」韓森微笑命令。

  「不要。」徐蜜淇抵死不從。

  鳳眸一瞇,眸光驟寒,韓森臉上猶然噙笑,可那笑卻多了分冷酷殺氣。徐蜜淇抖呀抖,默默吸完最后一口面,端起熱香四溢的麻醬面,握緊手中的凶器……筷子,努力拌面。

  滑嫩的麵條裹上麻醬,加上蔥花提味,香氣陣陣襲鼻,原先不怎麼期待味道的韓森,竟也真的餓了。

  徐蜜淇趕緊雙手將面捧上。「總經理請用。」

  大口大口吞吧,最好噎死你,混蛋!

  韓森接過那碗麵,修長大手執起筷子,開始品嚐熱騰騰的麻醬面,徐蜜淇在一旁陰惻惻地瞅著,內心詛咒他噎著。

  可惜,他一口接著一口,慢條斯理的解決了那碗麵,毫無醜態可挑剔,反倒是徐蜜淇瞅久了,規律的心跳竟然開始失速偷跑。

  他狂野不羈的氣質,明明像隻野獸,可偏又鑲了一副陰柔俊秀的五官,襯上堪比女人細緻白皙的肌膚,擁有著貓科動物般的天生優雅,該怎麼形容這個男人才好?

  ……狼紳士?

  腦中驀然浮現自己最喜愛的手繪插畫,徐蜜淇心口一震,雙頰瞬時漂染上兩朵瑰紅。

  不,不對!這太N0了!他怎麼可能像她最喜歡的狼紳士!

  他怎麼可能是她的狼紳士!

  「我、我回去工作了。」察覺自己的心思徹底偏離正軌,徐蜜淇驚恐地站起身,抓緊包包轉身就跑,連眼鏡落在桌上都忘了。

  「徐蜜淇——」身后傳來韓森不悅的叫喚,她充耳不聞,逃命似的跨越兩條街,直直奔回「韓霆」。

  「幹什麼?又撞鬼啦?」剛用完午餐返回辦公室的林安雅,讓慘白著臉飛奔而入的徐蜜淇嚇著。

  徐蜜淇呆坐在位置上,下意識伸手輕推眼鏡,赫然發覺臉上空無一物。

  一直以來,她視那副俗氣的圓形眼鏡為保護罩,可以讓平凡的自己變得更不起眼,讓一般人離她更遠。說實話,她樂于被他人看作怪胎。

  然而,在那個男人面前,她竟連臉上的保護罩落了都沒察覺。

  ……她究竟怎麼了?

  徐蜜淇茫然地將臉埋進手心,耳邊竟是劇烈的心跳聲,頰上瑰麗的潮紅未褪,所有脫序的徵兆全都指向一個可能性——

  她,喜歡上韓森。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1:00 AM

第四章

  不管是憤怒或難過,她總是用平靜的面容掩蓋,只有偶爾出「小茶包」的時候,才會顯現出慌亂得很可愛的神情。

 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,她今天會一臉驚恐地奔離麵攤?

  韓森坐在駕駛座上,手臂橫掛在降下的車窗上,手里把弄著徐蜜淇落在麵攤的眼鏡。

  那只淡定的兔小姐,究竟被什麼嚇到?是他太凶?還是她又想出什麼新招數對付他?

  思索的目光一轉,落在對街的「韓霆」大樓,韓森當起獵人,故意將車停在對街守株待兔。

  晚間六點半,正值下班時段,大樓門口員工來來去去,一抹不起眼的嬌小人影神情緊張的越過人潮,時不時走走停停,左右觀望。

  即便坐在對街的車上,仍能清楚看見她慌恐的神貌,韓森忍不住放聲朗笑。

  這隻老愛裝淡定,卻總是形色匆忙的兔子小姐,為什麼總是這麼防範他?就因為她聽信傳聞,認定他是無腦獸?

  或者,另有他因?

  韓森正想下車逮人,眼角餘光一閃,動作驟然停下,他瞇起鳳眸,唇上笑弧隨之斂起。

  對街那名正走向徐蜜淇的男人,不就是韓冰瀅的特助?他為什麼找上徐蜜淇?

  只見徐蜜淇强裝鎮定的應對,兩人一來一往不知說了什麼,她便尾隨著韓冰瀅的特助一同搭上「韓霆」的公務車。

  韓森瞇細鳳眸,搭在門把上的大手一鬆,調整好坐姿,隨即啟動引擎,俐落而順暢地將保時捷休旅車調頭,隔著一段不會被察覺的距離,一路尾隨著那輛公務車。

  ***

  打從坐上許特助駕駛的公務車,又在他的帶領下,走進附設在五星級飯店的咖啡廳,與「韓霆」目前正被董事會拱得高高,又被全公司男性員工視為女神的韓冰瀅見面,徐蜜淇始終是茫然而惶惑的。

  韓森那只無腦獸也就罷了,他的嗜好與興趣難捉摸,脾氣又難測,會纏上她或許也不無道理,畢竟他怪。

  但,韓冰瀅這個正常人,又是「韓霆」檯面上最炙手可熱的繼承人首選,她沒理由找上自己,除非……

  「徐蜜淇小姐,你大概也猜到了我為什麼會找上你的原因。」韓冰瀅强勢的幫她點了一杯水果茶,然后端起色澤艷麗的花茶,優雅品啜。

  「韓經理是為了總經理的事,才會找上我?」徐蜜淇無語的望著她。不愧是韓家人,他們在自作主張這方面,還真是如出一轍。

  「聽說韓森很喜歡你,但是你一點也不喜歡他。」韓冰瀅下的是肯定句。

  傳聞殺人于無形,此話果真不假。徐蜜淇作夢也想不到,自己居然有機會親身驗證這個理論。

  「雖然只是派遣員工,不過你在公司也待了一年多,應該能瞭解公司目前的狀況。」

  見她張嘴欲言,韓冰瀅不理踩,兀自往下說:「雖然大家都認定韓森無能,但是實情並非如此,他只是故意擺爛,等著讓董事會將他踢出公司。」

  徐蜜琪傻了。

  這……可能嗎?大小股東們都看衰韓森,大家的心都向著韓冰瀅,在背后大罵老總裁是老人痴呆了,才會想把公司交給無能的私生子。

  「看你的表情,你也不知道韓森的真正能耐?」韓冰瀅倒是有些詫異。不過那個毫無感情可言的異母弟弟,性子本就沒人捉摸得透,似乎也不足為奇。

  「韓經理——」

  「你不需要發言,只要安靜聽我說就好。」韓冰瀅美陣一揚,冷冷瞟了她兩眼,徐蜜淇只好閉口噤聲。

  「我跟韓森是競爭的關係,相信你應該很清楚,但是韓森一直不肯認真,既然他對你很有興趣,我希望你可以協助我,讓韓森認真起來。」

  這——算是老樹開新花嗎?按照尋常羅曼史的腳本,韓冰瀅不是給她一巴掌,要她離鑲金富二代遠一點,要不就是利誘威脅她聯合起來,一起整垮爭奪繼承權的弟弟。

  這劇情走向,怎會如此……正面又激勵人心?徐蜜淇在心中寫下一個冏。

  「韓經理,我何德何能?」話剛脫口,那幕曖昧纏吻的畫面,宛若雷擊般劈進腦海,徐蜜淇的反問出現心虛的岔音。

  「韓森不會隨便繞著一個女人打轉,他對你一定有某種程度的在乎。」韓冰瀅的美眸透露出毫不掩飾的質疑,顯然對她整個人頗有意見。

  「可是我——」

  「只要你可以讓韓森認真面對與我的競爭,我可以接受你提出的任何條件,只要是在合理範圍里。」

  語罷,韓冰瀅放下手里的花茶,執起紙巾輕拭嘴角,完全無視徐蜜淇正要開口發表意見。

  「韓經理,我——」

  「我的話說完了,相信你應該也都聽清楚了。」韓冰瀅優雅起身,拎起愛瑪仕包包翩然離去。

  徐蜜淇傻眼。這對姓韓的姐弟是怎樣?完全不把他人的意願放在眼底,真是讓人憤怒!

  她憋屈的走出飯店門口,才想轉向捷運站,一堵剛硬如鐵的牆卻擋住了去路。

  「嗨,兔子小姐。」

  耳畔呵來,陣熱氣,她心口一麻,仰起沒有任何遮掩的小臉,看見韓森神情佣懶地掩下長眸,似笑非笑凝瞅著她。

  他喊她什麼?兔子小姐?兔子?!她哪里像兔子了?

  興許是發生太多莫名其妙的事,壓抑已久的怨氣忽然大爆發,徐蜜淇無法再維持冷靜的假象,她咬牙切齒地怒問:「韓小森先生,你到底想怎麼樣?」

  「說實話,剛開始確實也不知道想對你怎麼樣,就只是覺得有趣。」啊,原來她不過是佯裝溫馴的兔子,其實揮爪子的姿態也挺有模有樣的。

  「我不是你的玩具!」

  「我知道你不是。」

  「那就別再來煩我,離我遠一點。」失去鏡片的阻擋,她水澈清盈的雙眸,直直地惡瞪著他,兩頰因怒氣而緋紅,像一朵清麗怒放的花。

  韓森胸腔一窒,不由自主地伸手撫摸她的頰,在她徹底被惹怒,抓開他手掌之前,他無比認真地說:「我想,我喜歡上你了。」

  徐蜜淇一怔,耳邊的各種吵雜聲瞬間歸零,紛亂的世界成了一出默劇,她只看得見低頭凝視自己的那張俊顏。

  但,理智還是比激情快了一步,迅即掌握了她的判斷力。

  「我討厭像你這樣的無腦獸,如果你喜歡我,那就證明給我看,讓我看清楚你的能力,只要你可以扭轉所有人對你的壞評價,搶到繼承權,那我就同意跟你在一起。」

  有姐姐這個血淋淋的殷監在前,她從以前就唾棄像他這樣鑲金嵌銀出身的富二代,更不會作任何嫁入豪門的白日夢。

  事實上,她不相信韓森的能力可以贏過韓冰瀅,韓冰瀅是公認的女强人,如果不是老總裁的堅持,韓冰瀅早該接手「韓霆」。

  韓森淺淺一笑,對她的要求似乎並不意外。「徐蜜淇,你太高估自己了,我沒必要因為你,就掉進韓冰瀅設下的陷阱。」

  「我看你是早知道自己會輸吧?」徐蜜淇一臉鄙視地凝瞪。嘴硬的無腦獸!明明是阿斗卻還想裝諸葛亮。

  神啊……她居然會對他動心?她一定是被他纏得精神錯亂,才會產生種種幻覺。

  「徐蜜淇,你別幼稚了,激將法對我沒用。」韓森不為所動,深湛的鳳眸卻爍動一抹奇異精光。

  「你不如改名,以后就叫韓小孬吧。」他像狼紳士?真是瘋了!她當時一定是被鬼遮眼了,才會認為他像她心目中的狼紳士!

  「如果你喜歡的話,我也無所謂。」韓森慵懶一笑,像個俊美的無賴。徐蜜淇被他這種輕率的態度徹底惹怒了!

  她一定是被詛咒了,才會被這種傢伙纏上,即便她再被詛咒一百年,她也絕不相信他會有什麼能力贏過韓冰瀅!

  「只要你認真,贏得繼承權,那我就……我就……」

  「你就什麼?」將陷阱鋪得好長,段,就等著這刻的獵人,語調懶洋洋地準備收網。

  就像被揪住雙耳的兔子,急欲逃脫被逼急的窘境,她口不擇言的撂下狠話:「那我就隨便你!」

  「隨便我什麼?」他是個很有耐心的獵人,獵物入了陷阱還不急著收網,還能繼續哄騙已經被耍得頭暈腦脹的獵物。

  「當然是隨便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……」

  不對啊啊啊!她在鬼扯什麼?!這也賭太大了吧!

  再多的懊悔也已來不及,韓森挑高嘴角,俊雅絕倫的笑了。「好,我接受這個條件。」

  徐蜜淇抖了抖,忽焉有種「挫咧等」的感覺。瞧見韓森高大身軀一轉,竟然不用她驅趕就打算走人,這下反換她急了。

  如果、万一、假設、也許……他真的贏了韓冰瀅,那他會對她做什麼?

  思及此,徐蜜淇抖得更厲害。

  「欸欸,你不是不在乎的嗎?你不是不想認真嗎?」徐蜜淇一路追著韓森,眼巴巴地緊跟在后。

  韓森兀自往前走,偶爾才回她兩句。「嗯?我什麼時候該認真,什麼時候不想認真,連我自己都說不定。」

  「韓經理說你只想擺爛,那你就繼續擺爛啊,不是說激將法對你沒用嗎?」

  「徐蜜淇,你怕我贏?」

  「當然不是。我是怕你輸得太難看。」

  「既然不怕我贏,那就等著隨便我吧。」韓森腳步驀然一定,轉身面對她,徐蜜淇收勢不及,直接撞上他硬繃繃的胸膛。

  她頭暈眼花的站穩自己,才剛仰高小臉,那雙寬厚修長的大手已經拿出眼鏡,動作流暢而親暱地為她戴上。

  溫熱的手指滑過她的雙耳,刻意在她耳后柔嫩的肌膚短暫駐留,若有似無地輕輕搔刮。

  她怔住,心跳如巨浪翻騰,低低喘息,兩朵瑰艷的薔薇在頰上悄然綻放。

  他鳳陣半掩,幽湛眸光直勾勾凝睇,似要勾走她每一縷心魂,手勁更是無比溫柔的幫她調整眼鏡。

  「我邏是習憤你當四眼兔子的模樣。」嘴角一挑,俊秀不羈的笑為之綻開,他俯近了臉龐,將唇輕輕印上她的。

  兩人的呼吸陷入膠著,他刻意保留著一厘米之距,似吻非吻的輕磨她微啟的下唇。

  她懵了,鏡片下的雙眸水霧迷濛,失控的心跳主宰了一切,她……推不開他。

  緊閉的心扉,曾几何時已經敲開一縫,遭他入占。

  「你這種表情,會讓男人瘋狂,你知道嗎?」韓森輕捏她的下巴,拇指在柔嫩的肌膚上來回摩挲。

  徐蜜淇一臉困惑茫然,彷彿心魂已不在身上,好片刻才恍然醒神,緋紅的嬌顏又窘又慌。

  「韓小孬,你怎麼可以偷襲我!」

  「偷襲?這怎能算是偷襲,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吻。」

  韓森揚笑,隨即毫無預兆的吻住她,見鏡片下的杏眸瞠圓,他越發放肆的吸吮起來。

  徐蜜淇被吻得無法喘氣,一雙小手擰皺了他的西裝,包包早已滑落在腳邊的地上,渾身薰染上他獨有的男性氣息。

  韓森循序漸進的勾引她,翻弄起軟膩的小舌,吸吮甜美的蜜津,然后舔遍芳腔濕熱的內壁。

  他邪惡而肉慾的吻,挑起她体內從未被挖掘的女性情慾。她不明白為何光只是一個吻,便能讓她几欲瘋狂,意識與理智几欲瓦解。

  她在這個吻里,几乎失了魂,落了魄,這才恍然明白,原來上回那個吻是他口下留情……

  他擁有讓女人甘心臣服瘋狂的可怕魅力。

  察覺自己的雙腿發軟顫抖,心口震顫,徐蜜淇被体內忽然涌現的陌生情潮駭住了,男人卻抵著她的唇瓣忘我地吸吮,彷彿連她僅存無多的抗拒都要一併瓦解。

  她還沒見識到他在商場上的能力,已經先親身体驗他對付女人的可怕能力。

  這個吻持續良久,直到經過兩人身旁的行人,對他們發出戲譫的口哨聲,韓森才總算甘願退開。

  他替她扶正被擠歪的眼鏡,鳳眸隱約透著一股挑釁笑意,說:「今天就當是我預收的訂金,別忘了你開出的條件。」

  語罷,韓森轉身離去,留下忐忑不安兼懊悔莫及的她,瑟瑟發抖的目送他優雅的背影。

  剛才她到底在想什麼?明明想用激將法的人是她,怎會反過來被他激?為什麼總覺得……有種掉入陷阱的感覺?嗚啊啊,她想跟他畫清界線,怎會反而越扯越近?

  ***

  接下來的日子,出乎意料的平靜,韓森沒再來找過她,徐蜜淇鬆一口氣的同時,心中卻蕩漾一股淡淡失落。

  無論他纏上她是出于什麼原因,總之,依照目前情勢看來,他對她已經失了興趣。

  他不會在午餐時間出現在員工餐廳,也不會忽然出現堵住她的去路,聯誼中心也不再來電話,遊說她繼續繳交會費,只因為想撮合她與克拉克韓森。然而,接下來一連串的重大轉變,證明了她果真好傻好天真!

  一場攸關「韓霆」未來發展與走向的決策會議上,韓森首次提案,成立一個嶄新的研發團隊,從召集人到團隊成員,全是他親自篩選尋找的人才。

  研發團隊跳脫昔日的窠臼,循從外國品牌的經驗,走創新設計的路線,加上遠從國外挖角而來的頂尖科技人才,光是消息一出,便讓「韓霆」的股價大開紅盤。

  從前看衰韓森的大小股東們,開始正面觀望,對「韓霆」未來的發展注入信心。

  相較于韓冰瀅只是照「韓霆」原有的產品,另行包裝再推不同行銷企畫,不過是舊酒裝新瓶,縱然真有銷售熱度,也不過是曇花一現。

  韓森大膽開創,面對保守派的董事大力反對,他也不放在眼底。資金不足,他挹注自己的資金,全力支持研發團隊。

  事實勝于雄辯,再好的行銷策畫,銷售產品卻沒有相當的實力,注定要被無情的市場淘汰。

  半年后,韓森成立的研發團隊,只是先推出前導的設計概念,以及公佈產品的基本雛形與功能,便成功引起話題,並在科技界投下一顆震撼彈。

  「韓霆」的股價衝上顛峰,几乎是一張難求,外資更是大量涌入。

  情勢大逆轉,韓冰瀅的行銷整合團隊被董事會投票瓦解,此舉無疑是撮了她一大巴掌,就連曾經全力支持她的董事也見風轉舵,投奔韓森的陣營。

  根據最新情報流出,董事會很可能會下放韓冰瀅,讓她遠離核心的決策團隊,轉掌其他子公司或公關單位。

  大勢几乎底定,所有人都可以預見韓森接掌「韓霆」的那一日即將到來。

  而這些風風雨雨,與徐蜜淇毫無關係,至少她是這麼認為。

  她只是詫異,原來那個男人真不是一隻空有花美男外貌的無腦獸。但,那又如何?

  就算他認真迎戰,贏得了繼承權,那也與她無關……也許他只是剛好開了竅,或是早有準備,才會有這麼臨門一腳,大敗韓冰瀠,怎麼想他都不可能是因為她。

  畢竟,自從那天在飯店門口談過話后,他不曾再來找過她。

  兩人在公司的職位相差懸殊,除非他來找她,想要在偌大的公司里來個不期而遇,根本是天方夜譚。

  這里是現實世界,不是偶像劇或羅曼史小說,一個隨時可能被踢走的派遣員工,想碰上人氣夯到連老總裁想見上一面都有困難的總經理,機率就跟中樂透頭彩一樣低。

  他沒再來找過她,她的生活恢復正常,每天上班打卡,下班擠捷運,生活中發生的大小事還有心情點滴,全都記錄在喜愛的插畫手帳里。

  面對這種景況,說實話,她鬆了一口氣,慶幸自己被動搖的心及時返回正軌……雖然,偶爾她會窩在沙發上,翻著他送的狼紳士與兔淑女手帳本,怔怔地發呆。

  「蜜淇,你又在發呆了。」正值下班時間,林安雅戳了戳站在打卡機前發愣的徐蜜淇。

  「抱歉。」

  徐蜜淇冷靜的推推眼鏡,迅速打好卡,拎起包包步出辦公室,跟著其他員工魚貫進入電梯。

  電梯一層層往下降,中途停了几個樓層,員工進進出出,然后又繼續往下降。

  抵達八樓時,電梯又停住,門一開啟,熟悉的偉岸身影忽然出現在門外。

  徐蜜淇兀自發怔,視線又被几個高頭大馬的男員工擋住,沒察覺公司當前炙手可熱的某人已經進了電梯,狹長而幽深的鳳眸直鎖著她。

  叮。電梯抵達一樓,徐蜜淇揚起鏡片下木然的視線,赫然一愣。

  腳步與他人反方向的韓森,唇上噙笑地走向她,將她困在電梯角落,無視其他人的竊竊私語與側目。

  電梯門又闔上,因為沒人按下樓層鍵,停留原地不動,寬敞的鏡面電梯里霎時一片寂靜。

  「好久不見,我的兔子小姐。」韓森笑得像個紳士,灼燁似火的眸光卻像極了瞄準獵物的野獸。

  徐蜜淇心口震顫,瑟瑟發抖,臉上依然故裝平靜。

  「總經理好。」連這麼狗血的不期而遇都被她碰上,莫非真被詛咒了?

  「總經理?」韓森垂眸,朝腕上的金色表面瞥去一眼。

  「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,你不能再喊我總經理。」

  「韓先生好。」徐蜜淇從善如流,立馬改口。

  「徐蜜淇,你別裝傻。」半年不見,他几無改變,白皙膚色,俊秀五官,只是染成深棕的半長髮稍稍修剪得短些,耳上的寶石耳環換成了金色。

  一股酸澀的暖意涌入心潮,徐蜜淇鎮定回應:「韓先生弄錯了,我沒裝傻。」

  不裝傻,裝死行不行?

  「你以為我已經忘記我們的約定?」

  「約定?」

  看她瞪大鏡片下的水眸,偽裝詫異,韓森不怒反笑,伸出長指勾起她的下巴。

  當粗礪的指腹摩擦過細嫩的肌膚,一股麻熱感竄過心頭,徐蜜淇不禁全身一悸,敏感得瑟縮起小臉。

  她記起了半年前,他給她的那個吻,火熱而且充滿慾望,她全身被挑動得發燙,那股巨大而驚人的陌生情潮,至今依然記憶深刻。

  「別裝傻,你明明記得。」韓森湊近她,灼熱的呼吸拂過她的眉眼,滿是笑意的鳳眸倒映出她慌張失措的神情。

  「你不可能是真的為了我,才會認真管理公司!」她難以置信的慘呼。

  「事實擺在眼前,顯然你低估韓小孬的能耐了。」

  如今對照起她的不認帳,她反成了小孬孬。徐蜜淇真是無語問蒼天,含淚跳「sorry」舞。

  「當初可是你說的,只要我贏了韓冰瀠,你就隨便我處置。」韓森完美的笑容反讓人不寒而慄。

  「……你不會要我在公司裸奔吧?」她開始懷疑,他根本是想趁機惡整她,否則他為什麼要露出一副準備大開殺戒的神情?

  「那太便宜你了。」他笑得鳳眸微彎,語氣無比輕柔。

  「你到底想怎麼樣?」嗚,好可怕。

  「回家乖乖等我電話,我會告訴你,我想怎麼樣。」韓森輕捏她下巴,然后轉身按下開門鍵。

  徐蜜淇全身僵直的站在原地,才剛要放鬆繃得緊緊的肌肉,只見包裹在黑色訂製西服中的高大身軀冷不防又回過身。

  惶恐的水眸對上笑意盈然的鳳陣,她小嘴微張,才想發出慘叫,他已經彎低上身,以吻封緘她的小嘴。

  電梯外的大廳,一秒靜若死城。

  「乖乖回家等我電話,我會告訴你該做什麼。」淺嚐完畢,韓森勾起一抹奸惡卻迷人的笑,優雅退場。

  徐蜜淇腿一軟,整個人跌坐下來,雙手緊搗著紅如野莓的唇瓣,一臉驚慌失措。

  嗚、啊啊,代志那A安內?!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1:01 AM

第五章

  週末一整日,徐蜜淇盤腿而坐,神經質地瞪著桌上的手機,哪怕是一封簡訊,或是來自LINE的提醒聲,都能驚動她從椅子上跳起來。

  韓森已經撂下狠話,絕對不會便宜她,她卻想不出還有什麼比在公司裸奔更可恥的事。

  神啊,她是怎麼跳進這個陷阱的?她不該因為他的花美男外型,就誤判他為無腦獸。

  他不是無腦獸,而是一隻超級魔獸!徐蜜淇額頭往桌上一敲,想,死百了的心都有了。

  「嗚。」趴在桌底的哈士奇驚了一下,探頭探腦的瞅著她。

  徐蜜淇可沒心情安撫牠。正苦思對策之時,手機驀然大響,她心驚驚膽跳跳的縮起身子。

  她直嚥唾沫,覷著手機螢幕上的來電顯示,真的是他!他真打算找她討!

  「喂?」徐蜜淇抖著身子接起手機。

  「開門。」韓森不冷不熱的拋出命令。

  「耶?!」

  「我在你家門口,開門。」

  驚悚的音效在耳邊迴盪,徐蜜淇站起身繞出客廳,走向玄關,隔著貓眼往外望。

  韓森正一臉不馴的挑眉,直勾勾的望向貓眼,徐蜜淇嚇得往后一跌。「你來我家想幹什麼?」

  「徐蜜淇,快開門。」

  不耐煩的低吼透過手機,貫穿徐蜜淇的耳膜,她只好乖乖開門,放鬼……人進來。

  韓森挺拔的身軀太高壯,一進門便將狹小的玄關塞得好滿,她縮在一旁,抱著尾隨自己出了客廳的小狼,主人與寵物齊同抵禦外敵。

  這會儿的他,一身緞面純黑西裝,內搭真絲黑襯衫,兩顆扣子沒扣上,微敞的領口隨約霣出一小截胸膛,配上那張漠然的俊臉,儼然像個……殺人魔。

  徐蜜淇繼續抖呀抖,指著眼前的殺人魔杰森——噢不,是韓森,顫不成音的說:「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家?」

  「老闆有權力知道員工住在哪里。」韓森挑高墨眉。

  「你假公濟私!」徐蜜淇抱緊小狼恨恨地說。小狼皺了皺眉頭,發出低狺聲。

  「我一向不否認自己是公私不分的老闆。」韓森蹲下高大身軀,目光挪到小狼身上,腦中浮現貼在手帳中的那張照片。

  這只哈士奇就是陪她過年過節的狼先生?還挺可愛的。

  「你別亂碰!小狼要是咬你,我可不管——」

  韓森探手摸了摸小狼的頭頂,又揉揉牠絨毛似的雙耳,原本低狺的小狼嗅了嗅他的氣味,忽然低嗚一聲,伸出舌頭,舔起他的手心。

  「小狼,你這個叛徒!」徐蜜淇痛叫失聲。

  「你的同伴喜歡我。」韓森愉悅而殘忍的宣佈。

  徐蜜淇恨恨地瞪著小狼。「狼先生,明天開始你沒有點心可以吃了!」

  「這可不行,我不會讓歡迎我的人受到懲罰。」韓森駁決了她的私刑。

  「你要是敢對牠不好,我可是會天天親自過來查看。」

  歪夭夭!徐蜜淇的耳畔響起被暗酸的音效。

  「韓森,你到底來這里做什麼?!」她受夠了,要殺要剮隨便他,總比這樣提心吊膽來得强。

  韓森的手從小狼頭頂上拿開,臉上噙著一絲神秘的微笑,重新站直挺拔的身軀,丟下一句命令:「等著,我一會儿就回來。」

  他要去哪里?拿傢伙?不可能,別開玩笑了,他又不是真的殺人魔!但是他要她等,究竟要等什麼?

  徐蜜淇慌恐而疑惑的咬著指尖,正猶豫該不該逃走之時,韓森已去而復返。

  「把這個換上。」他手中拎著一件裝在透明塑膠防塵袋中的杏粉色小禮服。

  「啊?」她錯愕瞪眸。

  「你只有十分鍾的時間。」鳳陣瞇細,他冷冷的說。

  她龜縮一下,小臉蔫蔫的垮著,接過那件小禮服,奔入臥房,以最快的速度換上。

  當她著裝完畢走出房間時,韓森就等在房門外,他的陣光一觸及她一身柔美的裝扮,隨即燃起兩簇火苗。

  她一六三的身高不算矮,因為偏瘦而顯得嬌小,他挑選的小禮服款式簡單典雅,平肩設計强調她的鎖骨線條,合身的腰線更添女人味,散開的裙擺讓她多了份公主般的優雅氣質。

  「把眼鏡給我。」韓森朝她攤開手掌心。

  雙頰早已因他火熱的注視而嫣紅,徐蜜淇眨眨長睫,心虛而小聲地說:「可以不要嗎?這樣我看不見……」

  「你近視只有兩百度。」他冷冷戳破她的謊言。

  徐蜜淇只好乖乖繳械,摘下眼鏡交到他手里。

  瞥見她一臉憋屈不滿,他好笑的安撫:「別擔心,今天的約會結束后,我會親自再幫你戴上。」

  「約會?什麼約會?」她傻了。

  「當然是你跟我的約會。」將眼鏡收進西裝口袋,韓森上前一步,溫熱的大掌握緊她微顫的小手。

  「我們為什麼要約會?」她慘呼。

  「徐蜜淇,你又在裝傻了。」他俯近俊臉,美麗的鳳陣被笑意填滿。

  「不,我沒有!」拜託,她可是很認真的!「是你說隨便我的,你別忘了。」

  「可是我……」這跟她預想中的,完全是天差地遠欸。

  「你必須搞清楚一件事,是你要我認真對付韓冰瀅,代價是做什麼都隨便我。如果不是為了你,我根本不會管韓霆的事。」他太過冷靜分明的口吻,讓她心驚膽跳。

  「你說……你會認真是因為我?」這段時間總一直籠罩在心頭的失落感,奇異地消失了,她的心口不由自主地發燙,理智早已飛到遙遠國度。

  「還要繼續裝傻嗎?」韓森冷睨著她。

  「你為什麼會為了我一句話就認真?」

  「徐小兔,你明知故問。」

  不悅的扔下這句低斥,韓森微怒的捧住她緋紅的雙頰,俊臉半偏,給了她一個近乎窒息的火辣熱吻。

  迷濛的雙眸瞠大,她的后背僵直,雙腿軟得像融化的奶油,不住的輕顫,抵抗不住体內氾濫的情潮,十根腳趾緩緩蜷起。

  「還不夠清楚嗎?因為我喜歡你,這個理由應該足夠解釋我對你做的一切。」他低喘著,優美的薄唇貼緊她的,呢喃低語。

  他撿獲的那本手帳,宛若一本神奇的魔法書,將他拉入她私密的內心世界,讓他對現實中的她產生好奇,進而興起近身接觸的渴望。

  現實生活中的她,一點也沒讓他失望,就如同那本手帳內容,勾起他想深入挖掘的高度興趣。

  他必須承認,一開始靠近她,不過是為了消磨無聊時光,然而,遊戲入得太深,他才發覺自己已經脫不了身。

  當他發覺,自己喜歡看她笑,喜歡看她明明生氣卻故意裝冷靜,喜歡看她認定自己平凡,毫不在乎他人目光的那份淡定,喜歡看她被逼急了,慌慌張張像隻兔子的模樣……他知道自己已經抽不開身。

  他喜歡她。或許,比喜歡再多一點。

  「徐蜜淇,我擁有今天的你,這就是你隨口開條件的代價。」韓森又琢吻她柔軟的唇瓣几記,才牽著她走出公寓。

  徐蜜淇早已因他突來的告白,以及接二連三的吻,奇襲得頭暈目眩,彷彿她正置身在另一個平行世界,眼前一切都變得好不真實。

  「你要帶我去哪里?」

  「一對男女約會時能做的事情,我們今天都要做遍。」韓森將雙頰赧紅的她拉入電梯,電梯門闔上之前,他的唇貼在她耳邊沙啞低語。

  不出一秒,她嬌顏赧紅,身子發軟地靠在他懷里。

  他說:今晚跟我回家,你是我的。

  彷彿跌入了一個童話夢境,韓森帶她上早已預定包下的景觀餐廳用餐,偌大的餐廳里只有他們兩人。

  小型樂隊在昏暗的舞台上為他倆演奏,一首首佣懶的爵士樂曲之中,他優雅如王子地邀她共舞。

  她笨拙而無措的跟隨節拍,跳著僵硬可笑的舞步,他卻極有耐心地在她耳邊輕哄,給予指導。

  香醇的波爾多紅酒一杯杯滑入咽喉,酒精在血管中爬走,一點一滴麻醉了意識。

  但他的吻卻更醉人。

  他輕擁著她,俊顏貼在她的頸側,薄唇沿著她耳后細嫩的肌膚啄吻,她嬌顏艷紅,軟綿綿地趴在他懷里。

  他在她耳邊說著曖昧的戲語,讓她無法控制地心跳失速,体內的情潮不斷筑高。

  吃過飯,跳完一首又一首讓人頭暈目眩的慢舞,他帶她到一座私人別墅庄苑,那儿佔地上百頃,經過專人設計的花園廣大如一座森林,令她聯想起狼紳士與兔淑女……

  「森林的盡頭,有我特別為你準備的宴會,你願意加入嗎?」彷彿看透她的心思,韓森優雅揚笑,指著花園盡頭的那座別墅。

  徐蜜淇懵了,迷濛的雙眸先是遙望遠處的別墅一眼,隨后又四下顧望。

  整座花園是依照一條玫瑰小徑而造,透過精心調配過的栽種位置,灌木植物與喬木植物穿插比肩而立,自然長成一座綠牆,各色嬌艷花蕊點綴其中。

  一路蜿蜒的花牆,被繞上了星狀燈泡,遠處望去,彷彿是金色星光墜入花叢之間。

  怔瞅著眼前的美景,徐蜜淇眨了眨眸,灼熱的眼眶須臾佈滿水霧,她望向韓森,低聲問:「這些都是你特別準備的?」

  韓森垂眸瞅著矮了他一截的人儿,金色燈光包圍中的他,俊美得不像真人,彷彿是童話中的人物。

  「為了留住來去匆忙的兔子小姐,設置充滿誘惑的陷阱是必要的。」他的微笑亮如繁星,讓她心口不住的發顫。

  他不是狼紳士,他是野獸化身的王子,可她並不是美女,只是一隻不經意誤闖花圜的兔子小姐。

  回望著他灼熱的注視,她緊張地舔了舔下唇,雙頰艷如紅薔薇。「我……不知道該說什麼。」

  「該說的,你之前已經說過,現在只要乖乖配合我就好。」韓森攢緊她發抖的小手,邁開長腿往小徑盡頭走去。

  「我說過什麼?」

  「你說做什麼都隨便我。還需要我提醒你這麼多次嗎?」

  夢幻的粉紅泡泡霎時被戳破,徐蜜淇默默地冏了。他果然是隻野獸!狼紳士才不會是他這副德性——自我,霸道,為所欲為,抓住別人的弱點不放!

  「我要回家了。」徐蜜淇抿緊小嘴,想使勁將手抽回來,可惜一連試了几次都未果。

  「你想反悔?」韓森側眸斜睨,眸色充滿警告意味。

  「我……我沒有。」徐蜜淇弱弱地敗下陣來。

  嗚,就說他是野獸吧!可她又不是美女貝儿,她不明白他為何會喜歡上她。

  「那就乖乖的隨便我。」他挑唇一笑,大有一股磨刀霍霍,準備將她痛宰的感覺。

  徐蜜淇來不及哀哀慘叫,已經被他拉著前進,一路走進了矗立在花園盡頭的別野土。

  別墅里只有他們兩人,但是各種東西早已樣樣備全,舉凡食物或酒,燈光音樂或是……充滿旖旎氣氛的房間。

  徐蜜淇站在寬敞豪奢的房間里,看著英式仿古的各種奢華設計,剌繡的真絲寢具,金色燭台,水晶吊燈。

  鋪著流蘇織巾的小圓桌上,擺著水晶雕花的高腳杯,一瓶要價十來万的波爾多紅酒,以及一盤搭配紅酒的乳酪與一盤包裝精緻的巧克力。

  這隻野獸打算灌醉她好辦事?徐蜜淇心驚肉跳的瑟縮起身子。

  「瞧你那副模樣,弄得我像是强迫你就範的壞人。」韓森站在她身后,貼在她耳邊低語。

  「你要搞清楚,我……我是不會跟你亂來的。」她緊張兮兮地說,紅霞暈染過整張小臉。

  「我當然不會讓你亂來。」今晚的一切都要按照他安排的步驟來。

  為了今日的收網,他可是忍了半年。她大概不曉得,一句「我隨便你」的話,對一個男人來說,有著多大的誘惑。

  特別是,當這個男人早已將她鎖定為唯一的獵物。

  他為了逼她實現諾言,陪著韓冰瀅打了一場無聊的仗,用一連串的行動堵上那些董事與股東的嘴,搶奪那對他而言毫無意義可言的繼承權。

  只為了這一天,讓獵物心甘情願繳械投降,乖乖坐以待斃,他卯起來認真了半年。

  也是這半年的忍耐與考驗,讓他明白,自己已經無法從這場遊戲中瀟灑脫離。

  分隔半年沒有任何接觸,他對她的感覺非但未曾減淡,反而日日揣想著,等到一切塵埃落定,她訝口無言時,他該對她做些什麼。

  那些異色幻想,在腦中不斷醞釀,他想對她做盡一切男人會對心愛女人做的每件事。

  「坐下。」韓森拉她到披散著金色絲絨布幔的四柱大床前,讓她坐在床前的小沙發上。

  徐蜜淇本想拒絕,但是「撇首,目光登時怔住。

  此刻他看著她的眼神,就像是兩道澆上烈酒的火焰,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被點燃了,体內的女性荷爾蒙開始大量分泌。

  她可恥的發現一個事實。

  她的心,她的身体,她的每一個思緒,都深深地渴望著他。

  韓森端來一杯紅酒,那盛裝著鮮紅液体的水晶杯,被把弄在他修長的指間,竟有股說不出的誘惑。

  她雙眸湛著水光,迷濛地瞅著,表情入迷。

  「張嘴。」

  他在她身側坐下,高大而溫暖的身軀緊靠著她,男性的体溫與氣息煨著她。

  她全身發麻,目光被他熾熱如焰的眼神釘住,只能乖乖照辦,張啟微微發抖的雙唇。

  他親自將水晶杯送到她唇邊,餵她喝了一口紅酒,天使般的俊顏,卻噙著魔鬼般邪氣的淺笑,誘惑人為他沈淪。

  香醇滑順的酒液進入咽喉,在血管中發酵,她有些茫然地望著他,雙頰酡紅,黑髮散落在肩上,隆起的胸脯隨著喘息而上下起伏。

  嗯?他几時脫掉西裝的?他襯衫的扣子上哪儿去了?領口也敞太開了吧!目光觸及那片光滑結實的胸膛,徐蜜淇心頭一跳,不停地眨動長睫,殘存

  的理智在大喊,要她別開視線,然而另一股慾望卻驅使她瞬也不瞬地望著。

  瞥見她羞窘的注視,韓森揚唇,起身端來那盤白皮乳酪,大手執起純銀叉子,叉起一小塊乳酪送往她嘴里。

  她顫著長長的睫毛,張嘴含住那口乳酪,很快地,乳酪在口中融化,與殘留在口腔的紅酒融合在一起,滋味宛若天堂。

  她驚奇的眨眨眼,正想開口稱讚,他忽然捧起她的后頸,傾身吻住她的嘴。

  唇瓣糾纏著,他火熱的舌鑽入,品嚐起芳腔內的美味,吸吮殘留的酒液與乳酪。

  她呆怔著,交握在腿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抓上他的雙臂,他的舌頭滑過她皓白的齒列,舔盡每一滴香醇。

  「嗯……」她的舌被他勾纏上,因為一陣强悍的吸哂,不自覺地發出嬌喘。

  他將她撩撥得全身發燙,呼吸困難,心跳如巨浪拍打,卻在她意亂情迷之際退出悍舌,發出低沈的朗笑,舔了舔她的下唇才抽身。

  她目光迷濛的瞅著,有些無辜,有些困惑,更多的是無助的渴望。

  韓森當然明白她的渴望,因為那正是他樂于看見的,他就是要她從里到外,每一根神經、每一個思緒都為他瘋狂。

  他放下那盤乳酪,牽起她柔軟無力的手背,湊近勾著笑弧的薄唇,落下無數的吻。

  每一個吻,都像是落在她心上,肌膚一陣酥麻,血液中的酒精開始沸騰,燃燒著殘存的理智。

  「兔子小姐,跟我跳舞。」他拉她起身,以著不容拒絕的姿態,手臂環上她纖細的腰。

 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,全身軟綿綿,如同踩在一團棉花上,只能隨他一起擺動肢体。

  他啃咬著她耳后的肌膚,低沈的嗓音飄進耳底。

  「我說了,今晚你是我的,我不會對你亂來,但是你可以開口要求我亂來。」

  她開口?他在說什麼夢話?她怎麼可能無恥的開口……

  狡猾的唇舌舔上她的耳珠子,她心頭一悸,嬌軟的身子往前一癱,主動投懷送抱。

  糟糕……她開始懷疑自己能逃得過今夜嗎?

  ***

  窗外是朦朧的夜,淡淡的黃色月光,窗里是無邊的曖昧正在蔓延,一雙人影在大床邊、落地窗前踩著不成舞步的步伐,在原地繞圈。

  「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。」儘管腦袋昏沈沈,可理智依然還在,她揪緊他的襯衫,臉頰嬌紅地問。

  「什麼?」他的眸光比起剛才那杯紅酒更醇厚,几乎是一對上焦距,就使人頭暈目眩。

  披著花美男外皮的野獸,用優雅包裝野蠻,用俊美包裹邪惡,她懷疑有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。

  「你為什麼會注意到我這個人?為什麼你這麼瞭解我?我們以前並不認識啊。」這是她始終納悶不得解的最大疑惑。

  「秘密。」他在她耳邊輕笑,可不打算告訴她實情。

  「難道你真的會通靈?」她揚眸,一臉古怪地瞅他。該不會是因為這樣,所以他才能打敗韓冰瀅?

  「你認為是,那就是了。」他低笑,不否認也不承認,任由她去猜。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噓,安靜一點,現在不是討論那些事情的時候。」

  她心虛又訕訕的抿唇微笑,被他發現她想扯開話題,順便淡化太過曖昧纏蜜的氛圍。

  不管他怎樣誘惑,她都必須hold住!絕不能被他得逞!

  韓森半掩鳳陣,朝她投去一眼,見她咬緊下唇,一臉決心扞衛的模樣,不禁暗暗竊笑。

  小兔子想逃離他的手掌心?想都別想。

  韓森擁著懷中嬌軟的人儿,移動原地繞圈的舞步,來到床邊的小圓桌,順手取起瓷盤中的巧克力。

  徐蜜淇不解地眨眸,瞅見他俐落地剝開金箔包裝紙,將巧克力放到她唇邊,她心口一麻,眸光慌亂地眨呀眨。

  「把它含著。」他沈音誘明。

  她不想照做,身体卻不聽使喚,雙唇自動張啟,含住那塊心狀的巧克力。他揚起足以令人窒息的笑,俯近俊顏,與她一同含住巧克力,見狀,她慌張地瞪大水眸,雙手緊抵著他的胸膛。

  天哪,他簡直就像是一隻嗜吃甜食的野獸,就連這種、這種尷尬的時刻,也不忘利用最愛的甜食調情。

  韓森的雙手緩緩撫上她的后背,隔著絲質衣料輕按慢揉,她的肌膚泛起了一顆顆顫慄的疙瘩。

  巧克力慢慢在兩人嘴中融化,為了不讓汁液流下,他的雙唇徐緩往前,她嚥下一口自巧克力中流出的白蘭地。

  口腔的溫度加速巧克力的融化,他扣緊她的下巴,直接封住她的唇舌,將軟黏濕甜的巧克力頂入她嘴里。

  「嗯……」她想抗議,卻只能發出近似催情的嬌吟。

  巧克力在嘴里完全融化,白蘭地的辣嗆完美地中和了那份甜膩,他强悍而火熱的舌直驅而入,一同品嚐那份絲絨般的甜美。

  「小兔子,你真甜。」

  他退出沾染著巧克力汁液的舌尖,邊描繪起她濕潤的唇瓣,邊說著讓人發軟的情話。

  先前下肚的無數杯紅酒沒能醉倒她,這個黏蜜的巧克力之吻,卻讓她意識微醺,目光迷濛似醉。

  他一下又一下地舔著她的唇瓣,舌頭時而嬉戲似地鑽入唇內,吸吮起她香甜的舌蕾。

  原先撫在她后背上的大掌,隨著唇上的節奏緩緩滑動,揉按著她小巧翹挺的臀部。

  她全身軟得像團融化的棉花糖,因為他放浪的揉按,小腹緊縮著往前,卻恰好與他興奮的堅挺相貼。

  呆了三秒鍾,她才意識過來那緊抵在她下腹部的硬物是什麼。她困窘地想推開他,卻發現自己連一絲力氣都使不上來。

  「小兔子,巧克力都融了,你還沒為我融化嗎?」他暗示性的笑問,眸底浮動著清晰可見的慾望。

  她下意識想咬唇,卻忘了他的唇近在厘米之外,便這樣摩擦過他的唇瓣。

  他眸光一暗,雙掌箝住她的腰,狠狠地吻上她,狂浪一般地席捲而來。

  悍舌勾繞著,舔吮著,大掌在微晃的裙擺間遊走,然后探入里頭,撫摸起她白皙滑膩的大腿。

  「啊……」

  她的嬌呼被吞噬,臀上的大掌忽然用力一按,兩人的身子緊密相貼,几無一絲縫隙。

  「相信我,你會喜歡的。」他取來另一顆巧克力,這回他將巧克力放入嘴里,然后封住她的唇。

  濃純的巧克力在嘴里融化,透過他的舌,搗入了她的口腔,她几乎要懷疑,融化的是她。

  探入裙底的大手緩緩往上,隔著絲質小褲按揉她的蜜臀,她上下遭逢夾擊,根本無暇思考該先防守哪一邊。

  她的小腹醞釀著一團熱焰,隨著大掌時輕時重的按摩,腿間悄悄滲開一股濕意……

  雖然毫無經驗,但是做為一個身心成熟的女性,她當然明白那是什麼反應。

  她害羞得几欲死去,然而卻無力阻止自己的身体,因為他的挑逗而做出熱情的反應。

  彷彿悉透她的反應,他的吻越發放肆熱情,並且開始不安分,啃吻起她白皙嫩頸,一手撫上她胸前的柔軟。

  「韓森……」

  她想叫他住手,力氣卻只足夠喊出他的名字,而且嗓音又軟又甜,這無疑是在炙烈的火上澆油。

  聽見她無助地喊出自己的名字,韓森几乎陷入瘋狂。他吻得更狂,更烈,一手繞到她身后,解下拉鏈。

  小禮服滑落而下,領口鬆垮垮地擠在賁起的雙胸,她來不及驚呼,他已將俊顏埋進那出乎他意料的豐滿之間。

  「不……」親眼目睹他吻上她雪白的軟乳,她顫抖著嗓音,雙腿發軟往下滑。

  然而往下滑的,只是掛在她身上的小禮服,因為他的雙掌緊緊扶住她的腰,並且輕鬆地將她往上抱起,幫助她擺脫那件禮服。

  視線搖晃間,她看見一隻鞋從腳上掉落,隨后她被抱上大床,身上僅穿著貼身衣物。

  那個俊美的天使,像個準備吞掉美味祭品的惡魔,伏在她身上,他不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,手中又變出一顆酒糖巧克力,塞進她嘴里。

  「我不會亂來的,我只會等你開口。」那個惡魔揚起誘人的笑,對她施下迷魂咒。

  她嬌顏酡紅,心口翻騰如浪,懷疑今夜將會是她畢生最掙扎的夜晚……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1:02 AM

第六章

  濕熱的吻像一條狡猾的蛇,爬過她的全身,白嫩的肌膚泛著紅,她不住輕顫,不知該把雙手擺在哪儿。

  韓森拿來紅酒與乳酪,一口輪流一口地餵她,她懷疑自己醉了,但是又不夠醉,否則她不會因為他孟浪的吮吻,深深感到羞恥。

  「小兔子,你的身上總是充滿驚奇。」他啃吻起她柔軟雪白的乳肉,她的身材雖然纖細偏瘦,想不到卻擁有豐滿的上圍,只是平日都藏在不起眼的衣物底下,讓人輕易的忽略。

  「韓森,別這樣……」她身子癱軟無力,理智告訴自己該抗拒,体內被挑起的女性慾望卻在鼓吹她墮落。

  「你不喜歡我這樣?」俊臉從她胸前抬起,他挑著眉凝瞅她,那表情性感得讓人心醉神迷。

  「對……嗯……也不算,不,我只是……」被他這般認真的質問,她莫名感到慌張,甚至有些害怕失去他。

  「小兔子,你喜歡的,我看得出來,也感覺得出來。」如果她心中沒有他,她不會乖乖聽他的話,換上禮服與他約會,更不會對他露出著迷的眼神。

  「好吧,我承認我不討厭,但是我們不能再繼續下去,到此為止。」

  她義正詞嚴的說著,然而狀態卻全不是這麼回事,她眸光好似蕩漾水波,迷濛柔媚,兩頰暈紅,唇瓣如含苞待放的花蕾。

  韓森笑了,伸手撫過她光滑的后背,原本拱起上身的她,瞬間一陣酥麻,又躺回床鋪。

  「再給我五分鍾,五分鍾過后,如果你還想喊停,那我就無條件停止。」

  低沈性感的嗓音一落,他兀自吻住她紅腫的軟唇,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,只能乖乖接受。

  剛才的挑逗不過是小儿科,接下來的攻勢,才真正擊得她潰不成軍。

  他的舌舔過細嫩的肌膚,不顧她劇烈的喘息,一手捧住她纖細的背,一手滑入她的腿間,從褲縫鑽入,撫弄起已經潮濕的嫩蕊。

  他不需要剝光她,卻用另一種方式,讓她覺得自己是赤裸躺在他身下。濕熱的唇舌在吻痕纍纍的乳肉上,不停地巡禮,啃、吮、舔、咬齊來,一再使出新花招折磨她。

  而他的手,正愛撫著她柔嫩的腿心,曲起手指來回撥弄花縫,勾惹出更多黏膩的愛液。

  「啊……」

  讓貝齒咬緊的下唇,禁不住那强烈的快感,終是失守,她無法控制自己地嬌吟出聲。

  彷彿分秒必爭,他並沒有因為她的迷亂就此得意罷手,反而加重了突擊。

  火熱的唇舌,隔著蕾絲胸衣,吻住早已挺立的乳蕾,那薄薄的布料其實遮掩不了太多,被唾液浸濕之后,形同一層透明的薄膜。

  他用牙齒俐落地挑開那層膜,舌尖靈活探入,捲上嫣紅的乳頭,拍打著橋嫩的頂端,再繞著乳暈打轉,然后才吸哂起來。

  「嗯……不……」她敏感地拱起上身,反而方便他含得更深、更多。

  同樣的折磨,他在另一邊空虛挺立的軟乳施行,然后才解開那早已遮蓋不住什麼的胸衣。

  「小兔子,硬成這樣,還想說不?!」他輪流舔著硬如小石子的乳頭,舌頭繞著頂端,或用牙齒輕囓,一手放浪地揉弄起來。

  未經調教的慾望,一點一滴被誘引而出,徐蜜淇感覺自己就像一塊奶油,在他嘴里融化。

  他几近貪婪的吸吮起來,一片濕亮的乳尖在口腔里越發翹挺如珠,並因他孟浪的含吮而發出嘖嘖聲,伴隨著他一手捏揉起另一邊空虛脹痛的軟乳,畫面淫靡而浪蕩。

  她應該閉起眼,應該推開他,但她做不到。她咬緊下唇,額間沁出點點汗珠,在强抑下一聲聲的呻吟時,迷濛的水眸如著魔一般,看著他如何探出火熱的舌瓣,舔吮圓挺泛紅的雪乳,又是如何靈活的逗弄著挺立的乳尖。

  那只埋在她腿間的大手更是沒讓她好過,粗礪的手指戲弄似地,忽輕忽重的撥弄花唇,將兩片柔嫩的肉瓣玩弄得泛紅微腫。

  大拇指順著充血的花核輕按,她只覺腿心一麻,腰肢不自覺的拱起,流淌而出的愛液染濕了他的手掌心。

  「啊!」

  她的体溫不斷竄高,小嘴終是失守,發出尖細的嬌吟。

  「小兔子,終于為我融化了?還想拒絕我嗎?」他吮咬著嬌嫩的乳蕾,一根長指探進穴口,淺淺地搔刮。

  她嬌軀輕顫,粉唇微微張啟,水眸無助又渴望的瞅著他,身上每一處敏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,被陌生的慾望折磨得几乎崩潰。

  他的唇舌一路往下,大手退出愛液橫流的花穴,勾起小褲往下輕拉,讓美麗的蜜谷毫無遮掩的暴露。

  「不!」

  當那張貪得無饜的薄唇吻上了嬌嫩的花蕊,她發出近似絕望,又像是陷入瘋狂的呻吟。

  噢天!她的意識被擊潰,思緒破碎,只剩下感官系統依然運作,她能感覺到他的舌撥開兩片顫縮的花唇,鑽入濕滴渡的花穴,靈活的抽撤。

  强烈的快感使她不由自主的顫抖,小腹一陣又一陣地收縮,兩隻小手揪緊了埋在腿心間的頭顱。

  他唇舌强悍的佔有,一次又一次的挺進,被收縮的嫩肉含住,她發出迷亂的嬌吟,沈迷在他所給予的美妙快感。

  終于,她在他的嘴里崩潰,獻出人生的第一次高潮。

  体內繃緊的那根弦應聲斷裂,她拱起泛紅的嬌軀,頰色紅艷,眸內水波蕩漾,迷離的神情嬌媚誘人,彷彿一朵正當盛放的夏日薔薇。

  几縷黑髮沾附在她起伏劇烈的胸口間,遮不去白膩柔軟的美乳,兩顆翹立的櫻果在發下若隱若現,此刻的她,在他眼里美如一尊維納斯。

  「小兔子,享受過一回,你還想拒絕我嗎?」他挺直上身,慢條斯理的脫去身上所有衣物。

  她揚起媚人的陣色,看著他逐漸赤裸,展露出雄渾的胸膛,結實的腹肌,兩條深刻的人魚線,肌肉强壯的大腿線條,以及……那堅硬巨大的男性。

  他早有準備,手中捏著一枚保險套。噙著一抹壞笑,他撕開包裝紙,抽出里頭透明的套子,俐落地替自己戴上。

  目睹那令人口干舌燥的一幕,她又羞又窘的別開眼,想爬起身卻使不出力氣,一個喘息過后,那只美麗而且赤裸的野獸已經伏回她身上,滾燙的体溫像一把火,煨得她全身沁滿香汗。

  「小兔子,今晚的你,從頭到腳都是屬于我的。」撩開她覆面的長髮,他咬起她耳后的肌膚,强壯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胸乳。

  他擺弄著嬌軟無力的她,讓她側身躺在他胸前,她咬唇,眼前一片迷濛的熱霧,喉間是几欲脫口的媚啼。

  他的雙手穿過腋下,覆上柔軟的雪乳,肆意揉捏,飽脹的乳肉從指縫間溢出,硬如小豆的乳蕾在他指間滾動。

  那滋味酥麻得讓她無力招架,彷彿置身在天堂,他强健的大腿卡進她雙腿之間,膝蓋輕頂著濕漉漉的花瓣,輕輕來回摩擦。

  「嗯……啊……」

  她反射性的收縮起來,兩片肥軟的花唇被摩擦得又麻又燙,更多泄漏她渴求的愛蜜涌出,染濕了他的腿。

  「很舒服吧?喜歡我這樣吧?小兔子,只要你開口,我可以給你更多。」

  他舔吮起她的后頸,著迷于細嫩的肌膚觸感,雙手攏緊了豐滿堅挺的雪乳。

  他的慾望早已被點燃,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想衝入她柔軟潮濕的花園,可他依然忍耐,即使每根神經與每塊肌肉都繃得好緊,還是極力忍耐。

  因為他要她開口,親耳聽見她的渴望。

  在這之前,他只能透過各種方式,稍稍滿足自己。

  韓森移動身軀,將火熱昂立的鐵柱抵著她的蜜臀,開始輕淺地頂弄起來。

  低沈的喘息聲從耳后飄來,她能感覺到他的男性頂著臀縫,不斷往前,往前滑進,然后取代他粗糙的膝蓋,開始摩擦著濕透的嫩瓣。

  「啊……」舒暢的快感快將她逼瘋,她不自禁的嬌啼,一聲比一聲媚人。

  「小兔子,你喜歡嗎?嗯?」他故意停頓一下,然后加重力道往前頂進,讓圓碩頂端被她的愛液潤濕,從兩片花唇間淺淺插入。

  「嗯……」

  宛若觸電般的快感竄遍四肢百骸,她哼吟著,嫩瓣含住他的火熱,做出無聲而熱情的邀請。

  「小兔子,想要我嗎?」大手扳過她酡紅迷醉的小臉,他又塞了一顆巧克力到她嘴里,隨后吻上,讓兩人的唇舌一同攪弄品嚐。

  濃稠的巧克力在舌尖融化,她嬌喘著,不自覺地追逐起他,唇舌糾纏在一起,互相吸吮彼此的甜。

  兩人的嘴角都沾上了巧克力,他用舌尖舔去,她如同著魔一般,也學著他伸出小舌,舔過他的嘴角。

  「寶貝,開口吧,只有你開口,才能讓我們從這份渴望的痛苦中解脫。」

  他嗓音低沈的請求,叫的愁望在花穴淺處抽動。

  一波比一波更尖銳的快感,折磨著意識薄弱的她。全身彷彿有火在燒,她渴望他的唇吻遍她每一寸肌膚,渴望他滿足她体內巨大的空虛。

  她無法再承受這份折磨,淚水盈滿眼眶,當他再一次將粗壯的男性頂入花瓣穴口,她嬌啼出聲的同時,終于開口做出請求。

  「韓森……求你……」

  她下意識的收縮起來,柔軟的花瓣吸住他,花心又麻又癢,彷彿有無數的蟲蟻啃咬。

  「親愛的,你想求我什麼?」

  他的俊臉埋在她光滑的頸肩,不停地啄吻啃咬,在細嫩的肌膚上烙下無數的印記。

  「夠了,別再整我了……快點結束這一切……嗯……」

  因為未曾体驗過,她從不曉得慾望竟是這般折磨人,理智不管用,羞恥心也早已被磨碎,貪樂的本能徹底被喚醒,她只想感受那份誘人的歡愉。

  一如夏娃抵抗不住惡魔化身之蛇的誘惑,咬下那顆禁忌果實,從此人類沈淪在各種慾望之中,無法逃脫的自甘墮落。

  「不是結束,而是開始。」他沙啞低喃,額上抽緊的青筋與身上的汗水,證明他有多渴望她。

  他退開火爐一般滾燙的身軀,冷意席捲而來,她發出絕望的呻吟,但是很快地,那溫暖又回到她身上。

  大手翻正她泛著紅暈的嬌軀,高大的身軀跨在她身上,拉高她一條白膩光滑的腿,讓搔癢難耐的花瓣徹底展露。

  「不……」發覺他灼熱的眸光直勾勾地盯著私密處,她羞恥地低呼,卻無力阻止。

  「小兔子,放輕鬆一點。」

  他高大的身軀卡進她雙腿之間,腫脹的巨柱一寸寸往前蹭著花瓣,讓愛液浸濕他,而后才頂開兩片花唇,直入通往天堂的甜蜜穴徑。

  「啊!」她小腹一個緊縮,反射性動作的拱起纖腰,他順勢抓過散落在床上的長形絲綢墊在她腰后。

  「寶貝,你太緊繃了,放輕鬆好嗎?」他伏在她身前,唇舌纏著翹立的乳蕾打轉,一手揉著她充滿彈性的蜜臀,强健有力的腰臀不斷往前挺進。

  肉莖撐開了狹小的花穴,柔嫩的肉瓣開始收縮起來,當他狂野地戳破那層純潔的薄膜,她痛得淚眼模糊,嘴里卻吟出歡愉的嬌吟。

  興許是先前已經歷過一次高潮,伴上他不停歇的愛撫,破身之痛不過持續一小段時間,隨即被驚人的快感取代。

  「小兔子舒服嗎?」韓森啃咬著花蕾,揚高陣光直睇著她。

  她在規律的搖晃中,媚眸半掩,眸內流溢著醉人的眼波,紅如莓果的小嘴飄出聲聲嬌哼。

  「嗯……舒服……好舒服……」

  被驚人的歡愉佔有著,她顫動著嬌軀,雙手緊揪住身下被褥,花穴被一陣强勁的頂撞弄得濕濘。

  「你是我嚐過最甜的巧克力。」他的唇舌一如身下强壯的男性,慇勤地取悅著她,輪流吸哂起兩朵翹立的乳蕊。

  粗壯的肉莖碾磨著嫩穴,一下又一下地頂深,深深插入,淺淺抽出,勾掏出更多情蜜。

  「小兔子,現在輪到我為你融化了。」

  繃緊的雙臂抱起嬌軟的玉胴,他將自己嵌得更深,精瘦的身軀順勢頂開她一雙玉腿,讓她不得不完全敞開自己迎接他。

  兩人正面交抱,在他的牽引之下,她的雙腿盤上他的后腰,翹臀隨著狂野的節奏起起伏伏,與他共奏激情的樂章。

  「寶貝,你快把我逼瘋了,你知道嗎?你好甜,好美……」吻住她嬌啼的小嘴,慾望吞噬了所有,他們的眼中只看得見彼此。

  「啊!嗯哼……」

  她才是被逼瘋的那一方,他粗壯的男根不斷抽插花穴,摩擦著敏感的肉壁,令人窒息的快感衝擊著感官神經。

  一下又一下,他撞進她潮濕的花園,頂得嬌軀不斷顫動,就連呻吟都破碎發抖,聽起來格外無助媚人。

  一陣酸麻自花穴竄出,她越發拱起敏感的嬌軀,小臉往后仰高,水眸閉緊,小嘴哼出尖細的鶯啼,全身浸潤在美妙的高潮中。

  「到了嗎?寶貝,你真敏感,比我預料中的還快抵達。」他忍住噴囂的慾望,稍稍退開身,抽出依然挺直昂立、濕淋淋的男性。

  他擺弄著沈浸在高潮中的她,讓她改為側躺,然后拉高一條白膩的玉腿,再重新將粗壯的男根插入,並且加快了衝刺。

  「啊啊啊!」高潮未過,另一波又至,她承受不住体內几欲爆炸的歡愉,放聲尖叫。

  韓森的汗水滴落在她身上,彷彿一簇簇火苗,他的强壯融合著她的陰柔,愁望的節奏持續著。

  直到他的慾望也抵達顛峰,背脊處竄上一陣麻意,他額上的青筋抽跳,全身肌肉賁緊,火紅粗壯的男根被深絞,前端的鈴孔噴泄出白色熱焰……

  他們雙雙沈淪在慾望的樂園。

  ***

  從落地窗望出去,可以清楚欣賞天色破曉,藍色布幕上翻騰的云浪,逐漸被晨曦染成金橘色,彷彿液態的霓虹一般。

  徐蜜淇躺在床上,眸光有些茫然。被下的嬌軀赤裸著,一隻强壯的手臂緊摟她的腰,背后是規律起伏的男性胸膛,灼熱的呼吸一陣陣吹拂過耳后,她不禁哆嗦著,微微瑟縮起小臉。

  一切是怎麼發生的?她腦袋依然一片糊,眸光從落地窗外美麗的景色轉回房內,瞧見光可監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散落著兩人的衣物,還有數個用過的保險套……

  噢,老天!濃濃的羞恥感吞沒了她,她用手心撝住窘紅的小臉,發出很想死的呻吟聲。

  「小兔子,你醒得真早。」她的呻吟驚動了身后的男人,韓森一睜開眼,便瞥見她嫣紅的耳根子,雖然還有部分意識尚未甦醒,嘴角卻已經先失守。

  「我問你,你是不是在紅酒里面放了藥?還是對巧克力動了手腳?」

  徐蜜淇完全不想面對荒唐一夜之后的現實,她坐起身,拚命拉高被子遮掩胸前春光,緋紅的臉蛋既羞愧又氣憤。

  她想逃避現實,拒絕承認昨晚她也樂在其中,沈淪在他驚人又可怕的性魅力當中。

  韓森好整以暇的側躺,一手撐著頭顱,漂亮的雙眉微挑,方睡醒的鳳陣透出一股慵懶,光滑無瑕的俊臉噙著莞爾的笑,雄渾的胸肌在陽光照耀之下,閃閃發亮。

  老天,眼前的男人簡直性感得不可思議!她相信不管是誰,為了爬上她現在所坐的床位,絕對願意做出任何犧牲。

  回想起昨夜一場場火辣的性愛過程,徐蜜淇酸疼的腿心又隱隱發燙,感覺体內有一股壓抑的騷動正迅速醞釀累積。

  「逃避現實是錯誤的,你必須勇敢面對自己的慾望。」

  經過最親密的肉体交融,本就對她瞭若指掌的韓森,此刻一眼便能識透她的心思。

  徐蜜淇羞怒地大喊:「你、你色誘我!你對我下藥,不然就是下降頭,再不然就是下蟲!」

  「小兔子,你吃過紅燒兔肉嗎?」韓森微微一笑,鳳眸卻是寒光爍爍。

  啊?這話題未免也轉太快,她的思緒和情緒一時全跟不上,大當機。

  「如果沒有,那就乖乖給我面對現實,否則今天我就把你紅燒外加三杯,讓你離不開我的床。」

  啊啊啊!原來此紅燒非真的紅燒,而是另有用意。徐蜜淇窘再加冏,紅艷的雙頰滾燙似火,完全無法反擊。

  「昨晚是你的第一次,我必須負起責任。」韓森笑得像天使,從薄唇吐出的每個字,都讓她覺得像是惡魔的語言。

  她不該與他產生牽扯……尤其是肉体上的牽扯!

  當年姐姐正是因為被富二代玩弄,弄得身敗名裂,又得不到渴望的名分,最終才會走上絕路。

  一輩子務農的爸媽是觀念守舊的老實人,他們害怕她重蹈覆轍,總是不厭其煩地告誡、教訓,甚至給予各種嚴厲的口頭警告。

  她不是喜歡作豪門夢的拜金女,更不是幻想飛入豪門的麻雀,有姐姐這個殘酷又血腥的例子為監,她樂于當一個活在現實世界里、毫不起眼的烏鴉。

  即使別人將她看作怪咖女,或者是文具控的奼女,社交圈狹小,不善交際,擁有古怪的波頻,沒有男人會將她列為考慮對象,各大節日只能在家與寵物犬度過,她也樂在其中。

  她培養出專屬自己的審美觀,更有自己一套的擇偶觀念,即使她也渴望戀愛,希望被一個男人疼愛;即便她在台北這個大染缸討生活,偶爾花費不夠節制,還得為了房租傷腦筋,她也不會對任何一個……像他這樣的富二代,產生浪漫的遐想,或是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
  童話終究只是書上的文字,擺在現實生活中,只會成為殘酷的社會事件。

  徐蜜淇咬緊下唇,將心中擺盪的情潮滅去,抓住絲被的小手又是一緊,懊悔著昨晚的種種,更責怪自己未能抗拒他有心的勾引。

  不,不能再繼續沈迷其中,她必須勇敢說不!這只花美男妖孽就像一種毒,滲入她的每根神經,讓她在無形中卸下心防,進而被他完全侵佔。

  粉拳悄悄握緊,她做了一個深呼吸,下定決心的說:「韓森,我告訴你,我……」

  「慢著,有什麼話,先聽我說完再說。」彷彿早已看透她想說什麼,韓森眸光微冷的睨著她,也不讓她將話說完。

  「喔,好。」她嚥了口唾沫,稍稍鬆懈了一點。

  「我說了,我必須負責,所以你有兩個選擇。」優美的薄唇往上一揚,他笑得俊秀迷人,她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一顆心往下沈。

  他打算開出什麼條件?給她遮口費或是分手費?要她從此以后滾遠一點,或者是要她有自覺一點,主動遠離他……

  雖然早已預料到,但是當這些殘酷的事實準備攤在眼前,她的心還是微微剌痛著。

  這一定是縱慾過度的后遺症!對,沒錯,,定是這樣!她只是被他的性力吸引,絕對不是……不是因為喜歡他!

  說服自己的聲浪非常薄弱,几可說是自欺欺人,可她還是極力替自己此刻的心痛感找盡各種正當的藉口。

  冷瞅著她,副痛下決心的模樣,韓森心中可不悅了。他只要動動,根手指,差不多就能猜透她當下的心思在想什麼。

  但,不悅歸不悅,他不會責怪她,畢竟她心中有陰影,也難怪她會想否認對他的感覺。

  他之所以不悅,是因為她不相信他。

  壓下心中滿漲的不悅,韓森揚起微笑,而且是令某人不寒而慄的那種得意笑容。

  「是什麼樣的選擇?」徐蜜淇抖著嗓子問,全身上下被一股濃厚的不祥預兆籠罩。

  只見他嘴角一挑,親口宣佈聖旨似的,朗聲說道:「一是當我老婆,二是當我的未婚妻,兩者擇其一,別無其他選項。」

  聞言,徐蜜淇冏到傻了。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1:05 AM

第七章

  她的世界從縱慾過度的那天過后,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
  「徐蜜淇,你行啊,真的很行啊!」林安雅含怨帶恨的斜眼一瞪,徐蜜淇只能默默垂首,抬手輕推滑落而下的眼鏡。

  「說什麼你不愛富二代,富二代對你來說是病毒、是細菌,是社會可怕的毒瘤,你才不會蠢到喜歡上富二代。」林安雅端起一杯啤酒,氣勢悲壯的一飲而盡。

  「好了啦,你就別再糗蜜淇了,今天是她的送別會,我們要開開心心的慶祝一番。」其他同事笑勸著。

  徐蜜淇手中握著一杯啤酒,欲哭無淚的啜飲。

  兩天前,上頭來了一張人事異動公告,她這個小小派遣員工,被調至總經理室,高昇為秘書助理,並且直接獲聘,成為「韓霆」的正式員工。

  再然后,不知是哪個大嘴巴員工散播而出,一日之內,上自老總裁,下至打掃廁所的清潔阿姨,所有人都知道股務課的徐蜜淇就是總經理的未婚妻。

  一時之間,徐蜜淇這三個字榮登「韓霆」官方員工論壇的搜尋關鍵字,所有人都在瘋狂人肉搜尋徐蜜淇。

  不僅如此,消息不知怎地走漏,就連八卦週刊的記者也堵在公司門口,想拍攝花美男總經理的未婚妻真面目。

  韓森后援會的粉絲揚言上「韓霆」拉布條抗議,董事會對此發表不滿,韓冰瀅想藉此扭轉頹勢,意圖藉此事重創韓森當前的高聲望。

  整個世界都瘋了!

  打從求學時代到踏進社會,無論在怎樣的團体生活當中,她都是被忽略、最不起眼的那一個。

  這一整個禮拜,她經歷了各種從未有過的可怕遭遇,比如說在公司中被指指點點,擠電梯時,所有人在一秒之內散開,用著審視的目光牢牢盯著她。

  她覺得自己像個異形,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被指認出來,最惡劣的是,公司的女員工們更將她形容為史上非典型拜金女代表,以她為人不可貌相的最佳範例,讓女性們明白,阻撓她們躍進豪門的最强敵手,不是多美多浪的嫩模或名媛,而是這種隱藏版的程咬金。

  太荒謬了!她居然被形容成隱藏版拜金女!她氣到差點內傷吐血。

  「蜜淇,你老實告訴大家,你是怎麼誘惑總經理的?」林安雅喝得半醉,時不時就要當她一下。

  無端成為万眾箭靶,徐蜜淇已經夠鬱悶的了,聽見這種話,心中更是淚流滿面。

  「我沒有誘惑他,是他一直來找我……」嗚,這種話說出來,聽在其他女人耳中只是像炫耀。

  「徐蜜淇,你夠了,居然敢在前輩面前炫耀。」其他人立刻撇嘴,開始灌她酒。

  可惡,她好冤啊,居然被所有人看成偽裝成怪咖的心機女,這個世道真是太黑、太黑了!

  誓不當渴望成鳳凰的麻雀的徐蜜淇,決心扞衛自己身為烏鴉的榮譽心。

  「大家真的都誤會了,我真的沒……」

  「關于我們的戀愛史,你們都問錯人了。」一個醇厚的男性嗓音冷不防地從身后竄出。

  不只是徐蜜淇,在場的其他人都呆住。

  總經理耶!他怎會出現在這種平價串燒店!還跟她們坐同桌,超近距離的接觸,簡直就是神蹟!

  在場眾女立馬朝徐蜜淇拋去感激眼神,后者卻是露出一張想死的哭臉。

  「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里聚會?」徐蜜淇質問。

  韓森鳳眸一斜,彎起嘴角笑答:「你不知道今晚的惜別會,我也受到邀請了?」

  徐蜜淇眨眨眼,撇頭望向其他人,只見林安雅一把撞開她,成功篡位,慇勤地端起啤酒幫韓森手邊的空杯倒滿。

  「總經理,你遲到了,先罰一杯再說。」林安雅笑嘻嘻的嗲著嗓。

 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,遞上濕紙巾啦,幫忙點菜啦,或是多此一舉的倒熱茶,此起彼落的大獻慇勤。

  徐蜜淇超傻眼。那個正嬌滴滴說話的何大姐,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耶!而且平日跟老公感情恩愛,一天到晚甜蜜蜜。

  啊啊,那個正在撥頭髮拋媚眼的李大姐,下個月就要跟愛情長跑十年的男友結婚,現在怎麼會……

  那個總是一板一眼,做事有條不紊的安琪,居然摘下眼鏡,放下馬尾,笑得春風遍吹的瞅著韓森。

  歪夭夭!這簡直是照妖鏡的鏡中世界,各種類型、年紀、個性的女性,在面對高富帥之時,會露出什麼樣的神情,擺出什麼樣的態度面對。

  韓森這個花美男妖孽!費洛蒙妖獸!他居然可以讓良家婦女一秒變成蕩婦,乖乖女,秒變成花痴,好驚人的影響力。

  徐蜜淇握緊手中的啤酒,仰首灌了一大口,幫自己壓壓驚。眼前這畫面太震撼,完全超乎她的預料。

  原來要讓女人原形畢露,只要派出一隻花美男高富帥就已足夠。

  「你們剛才聊到哪里?」瞥見某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淡定,韓森話鋒一轉,笑笑的說:「你們很好奇我和蜜淇是怎麼在一起的?」

  「當然好奇!總經理你和蜜淇是怎麼認識的?」所有在場女性,眼神一致轉換為又羨又妒,無數冷箭齊齊射來,徐蜜淇只能在心中默默打小人頭。

  韓森單手撐著下巴,峻眉微挑,堪比女人美麗的鳳眸如黑曜石一般的閃爍著,迷人的笑容點綴著他的俊美。

  望著他那抹笑,徐蜜淇卻只有頭皮發麻、心中越來越毛的不祥之感。「我記得,當初是蜜淇留下了一個特別的東西給我,才會引起我對她的注意。」

  韓森此話一出,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轉向徐蜜淇,並且帶著程度不一的鄙視。

  「因為她特別留下了許多線索,所以我知道可以在什麼時間'什麼地點找到她。」

  卑鄙!所有人又齊齊撇首,不齒的橫了徐蜜淇一眼。

  徐蜜淇被眾女的冷箭射得面目全非,吐血連連,卻連慘叫辯解的機會都沒有。

  冤枉啊大人,她根本是被陷害的!她几時留下了什麼特別的東西,或是留下舍線索給他?!他几時改行當編劇了?

  韓森用著醉人的溫柔微笑,娓娓訴來:「原本只是感到好奇,想一探究竟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,沒想到她卻說她討厭我這類型的男人,對我所擁有的一切更不屑一顧。」

  偽清高!股務課眾女再瞪。

  「她雖然討厭我,好几次開口要我離她遠一點,但是又會貼心的幫我準備我喜歡吃的甜點,還為了我加入團購,買了一堆她不喜歡吃的甜食,卻又不想讓我知道,我覺得這樣口是心非的她,真的好可愛。」

  好可恥!股務課眾女眼一斜,繼續怒瞪。

  「而且緣分就是這麼巧,因為我之前的藝人身份,再加上現在的身份比較敏感,所以我私下加入了一個聯誼中心,想不到蜜淇正好也是那間聯誼中心的會員。」

  就這麼巧?屁咧!絕對是預謀的!眾女齊齊再瞪。

  徐蜜祺欲哭無淚啊啊啊!他這樣說,縱然是白痴也會認定是她在耍心機,他分明是故意讓大家想偏。

  「不僅如此,我不想因為對方是為了我的身份或外貌,才決定與我交往,我在聯誼中心一直是以特別喬裝過的裝扮現身。」

  韓森煞有介事的形容著,徐蜜淇聞言當真快吐血。

  「我戴著粗框眼鏡,梳了一個克拉克肯特的髮型,想不到就這麼剛好,完全符合蜜淇的擇偶條件,于是聯誼中心便幫我們配對,湊成我們這段充滿神奇巧合的緣分。」

  天哪,他還真敢說!他真是天生當滿口謊言的企業家那塊料,信手拈來就是滿嘴自然生動的謊言。

  徐蜜淇無比鄙視的瞪著他,然而在這之前,她已經先遭受一批無情的寒箭攻勢。

  在場眾女有志一同的想著:世上最好有這麼剛好的事啦!光用肚臍眼想也知道,肯定是徐蜜淇早有預謀,心機超重,透過某些管道或是耍了什麼小手段,才會製造出這些巧合!

  徐蜜淇冤死了,她有口難言,百口莫辯啊!這群早已臣服在韓森强大費洛蒙下的女人,會相信她是被算計、被硬拐上賊床才怪!

  「可以說,我和蜜淇能在一起,完全都是緣分的安排,是緣分注定要讓我們在一起。」抑下險些浮上嘴角的竊笑,韓森眸光深情而溫柔的凝視著徐蜜淇。

  在場眾女內心淚千行,默默朝天吶喊:為什麼被他凝視的人不是自己!徐蜜淇抖掉上百斤的疙瘩,恨恨的回瞪。

  韓森你這個賊人,居然敢這樣陰我,真是毫無人性可言!

  她是被騙的,被拐的,被逼的,被灌醉的……

  喔,是嗎?那天晚上,在他的床上做出浪蕩請求的女人,不就是她?

  徐蜜淇滿腔的冤屈怒火,瞬時被一桶名為心虛的冰水澆熄。

  她死得好慘啊啊啊!她聽見自己的生靈穿著白衣,頭上綁著白布條,一邊吐著舌頭一邊發出凄絕的慘呼。

  嗚嗚嗚……她真的被冤得好慘啊!

  ***

  難捱的惜別會總算在十一點鍾宣告結束,才剛跟所有股務課同事二道別

  完畢,正想著怎麼逃出魔爪生天,一個失神之際,徐蜜淇已被某人逮上車。

  「小兔子,我忍你一個晚上,你還想逃?」韓森扣緊她纖細的手腕,往自己懷里使勁一扯,她嬌軟的身子跌進他胸膛。

  徐蜜淇臉頰羞紅,遭他纏吻片刻,才慌慌張張的掙扎起來。

  「搞清楚狀況,到底是誰忍誰!」她氣炸了,手指用力的戳上他硬如鐵石的胸膛。自從榮升為他的未婚妻之后,她很難再繼續保持原有的冷靜。

  「你打算繼續這樣逃避嗎?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,再過不久,我們就要結婚,你為什麼不能老老實實的面對?」

  大手抓住她纖細的手指,放到薄唇間輕吻,他深邃的眸光,彷彿兩片廣袤的深海,她的心魂總會輕易被捲入其中,隨著他眸光而擺盪。

  「不,我不相信你會跟我結婚。」抑下心口滿漲的情感,她還是堅持自己的論調。

  「我已經公開我們的關係,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,你為什麼不相信?」

  「你只是一時的情緒,相信我,這不會持續太久的。」她冷靜而且平靜的分析。

  「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,雖然我不清楚你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,但我相信絕對不會是婚姻。」

  她不會自眨,更不會因為自己與他之間的懸殊而感到自卑,但兩人無論是外貌、財力、學經歷、家世背景,任何一項都是相差懸殊。

  這樣不相襯的條件之下,只會造就一個殘酷的悲劇,而不是美麗的童話。韓森斂起迷人的笑,美眸閃動著不悅的陰沈,冷冷地說:「小兔子,你真的惹怒我了。」

  「那很好,希望有助你恢復理智,讓你看清楚,你想認真的女人,跟你的世界有多麼不相配。」她推了一下眼鏡,態度冷靜得讓某人極度不悅。

  「小兔子,先別管我們結不結婚、我對你如何的話題,我問你,你對我是什麼心態?」

  「呃,我?心態?」徐蜜淇心口一緊,冷靜的假象瞬間瓦解,眼神充滿慌長指挑起她越垂越低的下巴,他逼她不得不迎視那張俊美的臉龐,以及那雙玄黑深邃的眸子。

  他擁有一雙她這輩子見過最美的雙眼,而且獨特,將他强烈的個人特質完全展露而出。

  「蜜淇,你告訴我,難道你對我一點也不動心?你心中不曾產生過想擁有我的渴望?你從來沒有過想獨佔我的念頭?」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「別假裝你沒有,因為你我都清楚那只是你想逃避的謊言。」

  充滿誘惑的沈嗓一落,韓森傾身覆上她的唇瓣,汲取她香甜的蜜津,火舌在軟膩的芳腔中肆意翻攪,吸吮她粉嫩的小舌。

  她就像一團棉花糖,在他嘴里一寸寸的融化,腦袋淪為裝飾,思緒像凝固的水泥,什麼都不管用了。

  「你不能用你的性魅力誘騙我,這是奧步!」她及時踩剎車,按在他胸膛上的小手猛勁一推,順勢抽離發麻的微腫唇瓣。

  「你將我們之間的吸引力稱為性魅力?」韓森簡直啼笑皆非。

  「當然。」徐蜜淇一個勁儿的點頭,呆板的黑眼鏡都滑至鼻頭。

  「你以為這樣想,就能否定你對我的感覺?這樣想,你的心里就會好過?」他還真不曉得,原來兔子被逼急了,還會學鴕鳥把自己藏起來。

  性魅力?可笑,虧她想得出來。韓森大手扶額,再一次為她異于常人的思考邏輯而絕倒。

  「才不是這樣,而是事情本來就是如此。」冷靜的推好眼鏡,她不僅說服他,也努力催眠自己。

  「你知道英國最近有一部很紅的小說,男主角就是利用他的性魅力征服了一堆女人,包括純情的女主角。」

  「我還真沒看過那本小說,有需要的話,我會特別上書店買一本。」韓森挑眉。

  買、買一本?書里的男主角可是有奇怪的性癖好,万一他讀完之后也想找人實際演練……

  徐蜜淇臉頰炸紅,兩手驀然抓住他的手臂,死命地搖頭。

  「不,你絕對不能看那本小說,你會后悔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呃,因為……因為那本小說不適合男性讀者,相信我,你看完之后絕對會后悔。」

  「你家里有那本小說?」

  「有——不對!我是說沒有!」

  看她一臉欲蓋彌彰的慌亂,韓森再展迷人笑容,轉動車鑰匙,啟動引擎。

  「你勾起我的興趣了,我現在就上你家看那本小說。」

  徐蜜淇雙手抱頭,小嘴飆出一聲慘叫:「不要、啊啊啊——」

  ***

  狹小的浴室空間,瀰漫著氤氳的熱氣,茫茫霧氣之中,兩道交纏的身影正在晃動,破碎的嬌吟,斷斷續續地飄出。

  白皙細瘦的雙臂搭在洗手槽邊,小手握得好緊,指節都泛著白,徐蜜淇一頭烏亮長髮散落在肩背,酡紅的小臉難受地仰高,眼波媚得好似能掐得出水。

  她趴在洗手台前方,白嫩的蜜臀高高翹起,男人的大手扶在她的腰間,不斷擺動著强壯健美的身軀,將腿間那根硬如鐵管的腫脹男性,頂入流淌著愛液的嫩穴。

  「啊啊……嗯……太深了……」她被撞得全身酥麻,腿心一片氾濫濕潤,蜜液不停地涌出。

  更可惡的是,他的大手時不時繞到前方,以畫圓的方式揉按起微鼓的花核,逼出她更嬌媚的鶯啼。

  「小兔子,原來你這麼重口味,看來我是低估你了。」

  韓森高大的身軀就獰立在她身后,沒有一絲多餘贅肉的强健男臀極有規律地往前挺進,讓腿間的火熱狠狠頂弄起軟嫩的花穴。

  肉体的撞擊聲啪啪地響起,混合著她忘我的嬌吟,以及他粗濃的喘息聲,構織成一副淫靡放浪的畫面。

  嗚啊,她不該乖乖將小說交給他,更不該再一次抵擋不住他的性魅力,被他拉入浴室,陪他一起淋浴,然后像發情的動物開始做愛。

  「小兔子,你不專心,你需要受點懲罰。」

  緊繃的胸膛伏上她的后背,他吮吻起她香滑的后頸,一手繞到前方,捧起飽脹得難受的白嫩雪乳不斷搓揉,或用指腹刷弄翹立的乳頭。

  「哼嗯……別這樣……韓森……」她難受地嬌啼求饒。

  「寶貝,比起那本小說的男主角,我這樣的性魅力恐怕還差得遠,應該不足以滿足你。」他猛烈地抽插著濕軟的嫩穴,搗出更多的情露。

  撫在花核上的大手輕揉重按,另一手則是放肆地搓捏起雙乳,擰扯著敏感.的乳蕾,快感如電流,剌激著四肢百骸。

  她成了慾望的奴隸,身上每一根神經、每個細胞都渴望著他的給予。

  「小兔子,你喜歡這樣嗎?!」

  他緩下抽插的速度,一下又一下地輕頂嫩穴,搗掏起濕熱的花肉,在那敏感的花園製造更多快感凌遲她。

  「嗯、嗯啊……喜歡……我喜歡……」

  卑鄙小人!他應該去當脫衣舞男才對!被近乎滅頂的快感折磨的同時,她在心中痛斥。

  「那你喜歡我嗎?」

  他忽然抽出濕淋淋的腫脹,大手輕柔地扳過她艷若玫瑰的小臉,昂立的男性磨蹭著尚未得到滿足的蜜臀。

  「啊……」

  她眸光媚人地瞪著他,眼中滿是無助與渴望,偏偏又不想讓他稱心如意,貝齒咬緊莓紅的下唇,怎麼也不肯回答。

  她像一朵怒放的薔薇,誘人摧折,濕潤的眼眸充盈誘惑人心的嬌媚,紅腫的唇瓣如碩大的莓果,他不由得吮上,用唇舌愛撫她,滿足她。

  他的舌頭火熱而强悍,仿照著性愛的節奏,在她口腔內不斷抽撤,她腦袋又熱又糊,全身軟綿綿,香滑的愛液沿著腿根流淌而下。

  空虛的花穴搔癢難耐,巨大的渴望主宰了她的意識與理智,她探出軟嫩小舌,主動糾纏他,與他共舞,兩副唇舌在彼此口腔進出。

  看出她以吻暫解慾望之渴,他壞心眼的退開俊顏,抽回火燙的熱舌時,一縷銀絲牽曳著,她更發出挫敗的嬌吟。

  「小兔子,你想要我嗎?你喜歡我嗎?」他打橫抱起她,故意別開俊顏,避開了她的索吻。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她好難受,好渴望被填滿,為什麼他要這樣折磨她?原來慾望真是一種詭魅誘惑的毒,一旦染上,便再難解癮。

  「坦白一點,否則我們就這樣耗著。」

  他抱著她一同坐入注滿熱水的浴缸,寬厚的背靠著缸沿,他雙手分放在兩側,她跨坐在他身前,溫暖的熱水來迴盪漾,像一隻溫柔的手,愛撫著敏感的嬌軀。

  「嗯……」她咬緊下唇,忍住快殺死她的羞恥感,將敏感泛紅的秘處挪近他腿間豎立的粗壯。

  即便在熱水之中,她仍能感覺到男性的火燙與剛硬,當軟嫩的蜜穴輕輕蹭動,觸電一般的舒暢快感隨即竄遍全身。

  狹長的鳳眸慵懶地欣賞著,他挑唇,一抹壞笑綻開,大手探向她雪白挺立的軟乳,力道時重時輕地愛撫,擰扯著硬如小豆的乳尖。

  她被挑逗得嚶嚶啜泣,媚人的水眸勾著他,寫滿了赤裸裸的渴求。

  「小兔子,很痛苦吧?只要你老實回答,你對我的感覺,我就給你。」

  「你過分……可惡……就會欺負我……」她紅了眼眶,玉手攀緊他强壯的臂膀,啜泣控訴。

  緊繃的胸口驀然一軟,他不舍地琢吻她的眼角,舔去一顆顆晶瑩淚珠,嗓音沙啞地誘哄。

  「小兔子,只要你開口,老實告訴我,你對我的感覺,我們誰也不必受這種折磨。」他也一樣痛苦,一樣壓抑著就快炸開的慾望。

  「韓森……我、我喜歡你……」小臉嬌艷欲滴,宛若一朵以鮮血餵養的玫瑰,她咬著下唇,無助地啜泣,兩隻粉拳輕敲著他硬如盤石的胸膛。

  他的額頭抵上她的,鳳眸半掩,呼息灼熱如火焰,胸中的積鬱與不悅,在她開口之后,一掃而空。

  「只要你開口,我什麼都願意給你。」

  他舔去她頰上的淚珠,大手箝住她滑膩如蛇的細腰,急切地挪動身軀,讓昂立的火棒頂開紅腫的花唇,沒入緊窒的小穴。

  結合的滋味如同天堂,她仰起小臉,星眸似醉地半掩,小嘴溢出更多嬌啼,腰肢不由自主地搖擺起來,妖嬈的姿態仿若誘人的女妖。

  「寶貝,你好緊。」

  俊美的臉龐沁著汗水,他縮臀挺起健碩的身軀,頂弄著嬌嬌軟軟的她,浴缸中的熱水劇烈蕩漾,濺灑而出。

  火燙的男性順著水壓,更輕易地頂至深處,她被塞得好滿好滿,空虛的花心被狠狠貫穿著。在慾望這方面,他真如同一隻野獸,狂野而粗暴,總能挑起她体內最深層的情慾。

  「哼嗯……啊啊……」

  她死命咬唇,仍是阻止不了浪蕩的嬌吟逸出,夾帶著鼻音的哼唧,媚得酥麻人心。

  美麗的嬌胴被頂得上下震晃,圓挺的雪乳如浪起伏,兩朵錠放在頂端的乳蕾,因為情慾的餵養,更加嬌艷紅潤。

  「啊啊……不!太快了……韓……啊……」

  她被他,連串劇烈的聳弄頂得嗓子破碎、淚水迷濛,十根腳趾緊緊蜷起。

  他不讓她好受,懶懶張嘴,探舌去舔圓鼓的乳頭,用自己的唇舌滋潤,刷弄著兩朵脆弱的紅莓。

  腫脹的男性被軟嫩的花肉箍緊,他能感覺到她正急速收縮,故意大口吸吮起敏感的雪乳,協助她抵達顛峰。

  「啊啊啊!」

  十根細嫩的指頭深陷入他手臂肌肉,她仰高了玉頸,軟膩小舌輕吐,發出淫媚的尖叫。

  小腹急速收縮,被摩擦得又紅又腫的花穴一顫,令人瘋狂的高潮翩然而至,他偏又挑在此刻深深一頂,火燙的肉莖戳上某,處格外敏感的嫩肉。

  她全身顫抖,嗓音嬌媚,發出尖細的吟叫,花心深處泄出一股豐沛香滑的汁液,澆淋著已經腫脹得無以復加的男根。

  「寶貝,你已經享受過一回,現在也該輪我了。」韓森舔吮著她的頸肩,大手扣緊她的腰臀,開始更猛烈的衝刺。

  徐蜜淇軟綿綿地癱軟下來,嬌顏垂靠在他肩膀上,嬌軀被頂得忽高忽低,体內奔流著舒暢快感,微啞的嗓子哼吟出媚人樂章。

  「小兔子,別再逃避了,你喜歡我,你想要我,你的身体比主人誠實多了。」

  激情的節奏仍在上演,可他倚在她耳畔的低語呢喃,卻是如蜜一般的甜,像絲綢滑過身上那般的溫柔。

  她的身子沈迷在他給予的高潮中,她的心也沈淪在他甜蜜的愛語里,她甚至興起了可以與他一同膩在這個狹小的浴缸中,就這樣持續到永遠的墮落想法。

  她几乎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——

  她是真的喜歡他。或者,比喜歡更喜歡。

  精神上的,肉体上的,心靈上的,無論是哪方面的她,都已經被他主宰,無法逃脫。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1:07 AM

第八章

  如果說,先前不過是世界大亂,那麼眼前這場飯局對她而言,無疑是徹底瓦解她的世界。

  「韓森,我恨你,我真的恨你!」徐蜜淇用力抽回被握緊的小手,躲回電梯里,死命按下關門鍵。

  然而,高大偉岸的身軀就卡在電梯口,電梯門始終無法順利闔上,那穿著一身深藍西裝,端著一張俊秀臉龐的惡魔,佣懶地笑睇她,一看便知他是在恥笑她的不自量力。

  「小兔子,我說了,你不可能永遠這樣逃避下去。」韓森邁開筆直的長腿,直接進電梯逮人。

  徐蜜淇抵死不從,一個勁儿的猛搖頭。「我為什麼要跟你爸媽見面吃飯?

  我又不是你們家的人。」

  「你是我的未婚妻,跟我爸媽見面是遲早的事,等到我們見過雙方父母,就可以盡快籌辦婚禮。」

  韓森笑得像天使,將她拉出電梯的舉動,卻像極了要推她入火坑的魔鬼。

  「不!你這個魔鬼!你這個邪惡的野獸!我從頭到尾都沒同意跟你結婚!」

  徐蜜淇的雙腳緊緊吸著地板,使出全身蠻力與他拉鋸,眼泛淚光的慘叫引來無數用餐客人的側目。

  這里是新落成的購物大樓,頂樓是經由名家設計,特別打造成宛若賭場轉盤一般的旋轉餐廳,金碧輝煌的裝潢,各式奢華的造景,價值不菲的藝术擺設,全都顯示出此地絕非她這種收入水平之人,該踩進來跟自己錢包過不去的地方。

  「好了,別再演了,你這麼喜歡演戲的話,下次我帶你去看舞台劇。」韓森眸光一橫,笑笑安撫情緒已經暴走的她。

  「我才沒有演戲!你這個魔鬼,你不能逼我!」嗚嗚嗚,她的生靈義飄住半空,吐長舌頭哭喊著「我死得好慘哪」。

  「徐小兔,你給我乖一點,還是等會儿回家,你想再嚐試一遍『韓森的五十道公式』?」

  低滑如絲的嗓音,如羽毛般搔過耳殼,徐蜜淇嬌軀一震,腦中立時充塞著無數的淫靡畫面。

  都怪那本轟動歐美的情色小說!自從他翻完那部小說,便時不時以此揶揄她、調侃她,更認定她重口味,他必須時刻變換花樣與招式,才能好好滿足她的需求。

  嗚嗚嗚,她百口莫辯啊!她也不過是一時好奇,便買了那套小說打發無聊,誰知道會成為野獸的情趣調教書,好冤啊!

  從那之后,他在床上的花招可多著,還戲謔的稱作「韓森的五十道公式」,差點沒將她活活累死。

  「我想想看,上回我們已經進展到哪一式?」韓森認真地尋思考究。

  「二十六?還是二十七?」

  徐蜜淇雙頰紅艷,慌亂地左右觀望。要是被別人聽見,她一定羞愧地想咬舌自盡。

  「我走就是了,你不要再說了。」她恨恨地說。

  「你不喜歡我想的那些招式?」他將她拉入懷里,吻了吻她柔軟的粉頰,毫不介意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她調情。

  「我……」

  她心虛的舔舔下唇,兩頰越發嫣紅。若是說她不喜歡,那未免太虛偽,她几乎夜夜沈迷在他高超得令人髮指的性技巧中,無可自拔。

  「你喜歡對吧?你喜歡我,也喜歡我的吻,更喜歡我在床上把你剝光,用我的嘴讓你快樂。小兔子,我已經勸告過你多少次?唯有誠實才能解救你的困境。」

  ……才怪!困住她的人,不就是他這隻野獸嗎?

  他總是不厭其煩地誘惑她,無論是以吻,或是以其他更卑劣下流的方式,他就是想從她口中聽見她的真心話。

  她孬,她軟弱,她定性不足,總是一再敗在他各種甜蜜的誘惑里,對他吐露藏在心底深處的情意。

  「我們真的……要結婚嗎?非結婚不可嗎?」徐蜜淇垂頭喪氣地問,極不情願的任他牽著走。

  「當然。」談及這件事,他的口吻强硬,絕無半點商量的餘地。

  「你不考慮一下嗎?對象是我耶!你都不害怕嗎?」

  「怕什麼?」

  「我的皮膚很白,但是不富有也不美麗,你都不會猶豫嗎?你真的想娶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當老婆?」

  「徐蜜淇,你繼續說沒關係,反正不管你把自己說得多糟糕、多不堪,你都嚇不倒我。」

  「我、我有很多怪癖,你真的不怕?」距離包廂越來越近,她的思緒開始嚴重打結,說話也有點大舌頭。

  嗚,到底要怎麼做,才能打消他想結婚的念頭?這隻野獸莫非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非典型富二代,哪有人會搶著負責任,非逼她上禮堂不可。

  「剛好,我在床上也有很多怪癖,我們互補。」韓森氣定神閑的回道。徐蜜淇困窘的偷瞪他一眼。這只披著天使外皮的野獸還真敢說!

  「我很宅,而且有一點腐……」

  「而我是你現成的幻想對象,不僅提供意淫,也歡迎夜晚實体試用,供你開發各種情趣用途。」

  啊啊啊!這只滿腦子淫慾的野獸,真的不懂羞恥二字怎麼寫。

  不過……她得承認,以他的外型,確實是腐系女性意淫的絕佳首選,更別提是親身試用,保證一試上癮,快樂似天堂——

  嗚嗚嗚!她是怎麼了?跟野獸在一起久了,思想也變得不純潔,被一堆黃色肥料餵養得天天淫樂無窮。

  「夠了,停止你那一點效用也沒有的勸阻……或者該說是恐嚇?」韓森停在包廂門前,身形一轉,兩手緊扣她的肩。

  徐蜜淇沮喪地低垂眉眼,悶悶地說:「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再考慮一下,別這麼衝動……雖然這年頭離婚就跟上便利超商一樣簡單,但是如果事前多點考慮,也許我們都可以避過一場災難性的悲劇。」

  「小兔子,你抬頭看著我。」韓森嗓音低沈順滑地勸哄。

  掩在圓形鏡片下的烏潤黑眸挫敗地揚起,她緊抿著粉唇,神情無奈的瞅他。

  「我喜歡你,真心喜歡你。我跟令你害怕的那種人不一樣,我不會騙你。」

  「我……」芳心顫搖,她咬住下唇,說不出半句話。

  曾經親眼目睹姐姐悲絕的死狀,她對他這種身份的男人充滿恐懼,無法完全相信他所給的任何承諾。

  「相信我一次好嗎?一次就好,跟我結婚,讓我證明我沒有說謊。」

  「……如果我搖頭,你一定會逼我陪你一起試『韓森的五十道公式』,對不對?」

  「你說呢?」俊美的野獸對她揚起誘人犯罪的笑。

  徐蜜淇當真無語了。

  「小兔子,信我一次吧?」

  「……好。」

  顫抖的回答剛落下,一雙溫燙的大手捧高她小臉,他溫柔地霸住她的嘴,讓她從里到外都充滿他的氣味。

  「別擔心,今天這場飯局不過是形式上的見面,我爸媽不是什麼重要的人,你只要敷衍過去就好。」他戲論地說。

  徐蜜淇被吻得嬌顏嫣紅,唇瓣發腫,內心又窘又惱。

  敷衍什麼啊!這只我行我素的野獸,連自己的爸媽都這麼無所謂,偏偏只針對她、糾纏她,甚至對她的大小事無比認真。

  唉,難怪當初韓冰瀅會找上她。而那時,害怕把一顆心搞丟的她,急著擺脫他,病急亂投醫,低估他的能耐,出了那個爛招,造成今日這種悲劇……慘慘!

  「走吧。」

  韓森又偷襲她的嘴角一記,一臉如沐春風,攢緊她發涼的小手,推開金色包廂門。

  好,今晚這場飯局無論成敗,她都決定信他一次——

  才剛扎根的決定,卻在她揚眸看見包廂里的某張臉時,隨即被打碎。

  ***

  徐蜜淇曾經見過那個男人——

  那個男人,玩弄她最愛的姐姐,帶給姐姐各種美夢與幻想,最后又殘忍地收回,讓姐姐淪為台北社交圈的笑柄,甚至因為不堪各種流言訕笑攻擊,弄丟空姐工作,只能躲回南投老家。

  年長她十歲的姐姐,與平凡不起眼的她全然迥異。

  從小到大的求學歷程,姐姐的成績優異,外型更是標準美女一枚,追求者眾多,北上念大學之后,便一直留在繁華喧囂的北部。

  姐姐考取了空姐的職缺,因為負責頭等艙的緣故,總有機會認識富裕的男性。

  當年她還小,沒見過那個間接害死姐姐的男人,姐姐住進療養院的那段日子,也將所有照片都剪爛,爸媽也不可能留下任何相關的物品。

  但,她保留了姐姐的日記,日記中夾了一張姐姐與那男人的合影,她一直想不透為何姐姐會獨漏那張照片,而未燒燬或剪爛。

  多年后,當她脫離青春期,踏入社會接受現實的磨練之后,某一個夜晚,當她重新翻閱那本日記,又看見那張照片時,她才恍然明白一件事。

  原來姐姐一直到死,都還愛著那個男人。

  而那個害慘姐姐,單方面宣佈分手后,視姐姐如妖魔的避開,即便姐姐的死訊被八卦週刊報導,也不曾來家里上過香的男人,此時就坐在她的正對面。

  真是不可思議的巧合,那個男人竟然是韓森的堂叔。經過了這麼多年,她居然是在與未婚夫雙親見面的飯局上,得知那個男人的名字。

  他叫做韓智杰,今年四十三歲,比她想像中還要年輕,外型也更俊俏。

  「真的好巧,我剛好過來這邊吃飯,就碰上你們跟未來的媳婦吃飯。」

  韓智杰兀自與韓森的雙親打招呼,還沒空搭理她這號小人物,因此她才能有更多緩衝時間消化這一切。

  驀地,一隻大掌暖上了她冰涼的手背,來回地搓揉,試圖將那份凍骨的寒意驅走。

  她恍然回神,鏡片下的水眸一轉,與那雙觀察力敏銳的鳳眸對視,心口被軟軟撞了一下。

  「小兔子,你身体不舒服?」打從踏進包廂的那一刻,他就察覺她的情緒轉換了,從忐忑緊張變成冰冷尖銳。

  這樣的她,是他從未見過的面貌......但,是為了什麼?他始終揣度不出。

  然而,當兩人一入座,他發覺她的眸光全釘在韓智杰身上,他總算明白她的古怪是因那人而起。

  身為私生子,他自小與母親長居國外,與父系親戚本就不甚熟稔,韓智杰又只是堂叔,交情自然更淡,若不是今日巧合碰見,他大概連婚禮邀請卡都直接跳過此人。

  蜜淇似乎認識他?但這怎麼可能?她討厭富二代,依她的年紀又不可能會認識韓智杰——

  驀地,一個訊息閃過腦海,韓森微怔。莫非是……蜜淇的姐姐認識韓智杰?

  「森,好久不見了,叔叔這几年都在香港開闢新戰場,你偶爾經過香港,怎麼也沒來找叔叔玩?你爸可好了,有了你這樣的接班人,公司規模又越來越大,可以開始規划退休……」韓智杰望向小倆口,手中舉著酒杯,滔滔不絕地說著。

  雖然他注視的對象不是她,可徐蜜淇抿緊了泛白的下唇,手心悄然抓緊桌沿的玻璃杯。

  她的反應,間接證實了韓森的臆測。

  當年拋棄她姐姐的那個富二代,恐怕就是韓智杰,他一點也不熟悉的堂叔。

  「叔叔,你的女朋友應該還在等你回去,你在這里待這麼久,不怕女朋友跑掉?!」韓森態度冷淡,口吻隱含著濃厚的譏諷。

  「森,你怎麼了?」韓母有點訝異。

  她一向瞭解儿子,韓森雖然我行我素,只對自己在乎的事情認真,可他不至于會在她面前給誰難堪。

  「智杰是你的堂叔,你要對他客氣一點。」韓禹威雖然不悅,但是面對這唯一的獨生子,責怪的口氣自然軟了許多。

  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他很快就會成為破壞我婚禮的元兇。」韓森眸光幽冷的望著韓智杰,口氣卻有點自嘲。

  瞧他幹了什麼好事?若不是礙于尊重母親,特地帶蜜淇過來餐敘,今晚這該死的巧合便不會發生。

  在知道韓智杰與他的親戚關係之后,他手到擒來的小兔子,很可能再次興起逃脫的念頭。

  「這、這是什麼意思?」韓禹威撇首望著韓母,后者同樣一臉困惑。

  徐蜜淇咬緊下唇,站直不停發抖的身子,她高舉起握著玻璃杯的那隻手,奇準無比的往韓智杰臉上潑去。

  一整杯橘黃的橙汁,當場灑了韓智杰一身,在場所有人,除去她與韓森,全都傻了眼,僵住不動。

  「你這是幹什麼?!」韓禹威最先發難,為了儿子他千忍万忍,才決定不阻撓儿子娶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,沒料到這個女人居然如此粗鄙無禮。

  「韓森,你的女朋友脾氣好像不怎麼好。」韓智杰黑著臉說。

  「韓智杰,你還記得你以前女朋友的名字嗎?」徐蜜淇握緊兩隻小拳,卻無法遏止自己顫抖,激動的情緒更使她紅了眼眶。

  韓森沈默著,沒有動手阻止,沒有出聲詢問,他放任她發泄胸中的怨恨與怒火。

  「怎麼回事?」韓智杰不悅地瞪眼。「韓森,你為什麼不管管你的未婚妻?」

  「徐靜蘋這個名字,你還記得嗎?」徐蜜淇冷冷地問。

  韓智杰聞言一愣,表情錯愕。「你、你在說什麼?你認識徐靜蘋?」

  「王八蛋,你去死!」徐蜜淇奮力擲出手中的空杯,只可惜韓智杰早有警覺,身一偏便躲開。

  徐蜜淇忽然覺得蠢,覺得狼狽,她除了潑果汁、砸杯子之外,還能做什麼?姐姐畢竟不是韓智杰親手殺的,她縱然想報復,又能怎麼樣?

  可惡!她為什麼要碰上這個人渣?!如果她不認識韓森,如果韓森沒纏上她,兩人沒糾纏不清……眼前的一切便不會發生。

  憤怒的火焰開始延燒,理智被燒得偏斜不正,她將眼前的難堪與狼狽,全都遷怒于韓森,更歸咎于自己。

  混亂的思緒疾快地理出一個結論——她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,更不該跟這些不同世界的人同桌而坐,她應該離開,徹底遠離這不屬于她的世界!

  「蜜淇!」看見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奔出包廂,韓森的心跳靜止數秒,胸口狠狠擰痛了。

  他的小兔子,不是慌張失措的逃離,而是義無反顧地想遠離他!

  她轉過身的那一瞬,他清楚看見她眸中的淚水,以及想割除依戀的決絕。

  不!他不允許!

  韓森長腿一跨,迅速追出包廂,在電梯口追上淚水潰堤的徐蜜淇。

  「蜜淇,你冷靜下來——」話語未竟,她忽爾拉起他圈在她腕上的手,狠狠咬上一口。

  她總是淡定而溫馴的,不曾反抗過他什麼,她突來的這一咬,令他著實震愕,片刻一怔,竟忘下所有動作,就這麼眼睜睜看她逃入電梯,按上電梯門,從他眼前消失。

  滿溢震驚的鳳陣一垂,凝視著手背上清晰的齒痕,韓森默然了。

  她不信任他。

  她當他是敵人,不願意依靠他,所以被逼急時,她才會選擇推開他,甚至是攻擊他,只為了讓他止步,別再追上前。

  大手耙梳過垂落前額的髮,韓森轉身靠在大理石牆面上,決定暫且放她自由,再好好思索該如何挽回她的信心。

  ***

  徐蜜淇失魂落魄的擠上捷運,出了捷運站,徒步走回租屋處,臉上的淚跡早已風干。

  她哭,不是因為難過,而是因為氣憤,替死去已久的姐姐感到憤怒。

  那個男人依然活得安好,生活過得愜意舒心,姐姐卻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幽魂,好不甘心……真的好不甘心!

  但,即便不甘心,又能怎樣?她無力改變現實,更無法對付那個人渣,只能代替姐姐悲憤痛苦。

  那種人永遠也不會明白,徹底交付出真心之后,卻遭致無情踐踏的痛。

  像那種人……根本不配被愛!

  韓森也是那種人嗎?好,即使現在的他不是,那未來呢?

  畢竟,她始終不明白,她有什麼特別或出眾之處,能成為他眼中獨一無二的存在。

  他比韓智杰更出色,比那個人渣更有能力,更有自信與魅力……他比韓智杰擁有更多吸引女人的籌碼。

  只要他願意,他可以擁有任何一種女人,而不是她這樣平凡又低調,總被一般人貼上怪咖標籤的女人。

  假使他心生厭煩,想從這段關係抽身,也許只需要用上一分鍾的時間考慮,而她呢?在完全陷入之后,她什麼都沒有了,她若想放開這段感情,也許要花上五年,不,或者是十年……

  或者,可能得耗上一輩子的時間,才能將他的身影徹底從心底割除。

  好可怕……她怎能讓自己走到這種困局,被一個隨時可能將她拋棄的高富帥,迷得失去理智與判斷力,甘願被當作打發時間的玩具。

  不!她不能再繼續沈淪!

  彷彿自一場迷夢中恍然回神,徐蜜淇睜亮鏡片下濕潤的烏眸,發覺自己呆站在套房的玄關處。

  她摘下眼鏡,抬起手背抹去剛滑下的淚痕,脫掉高跟鞋,快步走進臥室,翻出許久未用的行李箱,開始整理衣物。

  「嗚。」原本趴在絨毛地毯上的小狼,似乎能感覺到主人的異狀,好奇地抬頭發出低鳴。

  「小狼乖,你不是很懷念山上的風景嗎?你最喜歡在果園里跑來跑去,對不對?你也很想念徐爸徐媽駒?不用等到過年,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。」

  摸摸小狼柔軟的耳朵,徐蜜淇想笑,淚水卻滿出眼眶,胸口像是被人擰成一團,酸酸痛痛的。

  小狼伸出舌頭舔舔她的手指,像是在安慰她,她索性抱著小狼埋頭哭了一會儿,然后才重新振作,著手收拾。

  整理好寶貝的文具,收好衣物與各種雜物,她撥了通電話給房東,又將隨身帶不走的行李拿到最近的超商托寄。

  小狼不喜歡被關進籠子,因此她選擇搭客運南下。深夜無車,她坐在客運站的休息區,一臉茫然地發怔。

  包包里的手機已經響了數十回,惹來一旁等車班的乘客好几次白眼,她垂下視線,太多的情緒混雜在一起,胸口混亂得發疼。

  她掏出手機,怔瞪著螢幕上的來電顯示,感覺此刻在手心上震動的不是手機,而是她的心。

  她有些顏抖的按下通話鍵,非常緩慢地將手機附在耳畔,泛白的唇瓣几度張合,卻始終無法擠出半個音節。

  「小兔子,是我。」韓森低沈且凝重的嗓音,打破了近一分鍾的沈默。

  「我……要走了。」

  手機彼端霍然一窒,隱約可聽見他凌亂的喘息聲,數秒之后才聽見他咬牙切齒的低狺:「走去哪里?我是給你時間獨處冷靜,不是給你時間逃跑!」

  兩人初次的相遇,她便是匆忙從眼前離開,他刻意接近她的每一回,她都是慌亂地從他眼前逃走,究竟是為什麼?!

  「我不是逃跑,而是回到我原本的世界。韓森,你對我很好,但是我們不適合。」

  語落,一抹苦笑在嘴角綻開,她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說出老掉牙台詞的一天。

  她從沒想過當上羅曼史的女主角,她只想安分守己地當她的配角,陪襯他人,盡可能低調隱藏起自己……直到這,刻,她還是不明白,他為何會纏上她。

  但,原因已不再重要。

  她這一離開,所有的關係都不存在,熱情會隨時間流逝,再濃的感情終究會淡去,他很快便會將她遺忘,另尋目標。

  這很好。這樣才是皆大歡喜的喜劇。

  「徐蜜淇,適不適合,不是由你來判斷!」廢話,全是廢話!事到如今,他跟她扯這些又有何用?!

  停下咆哮,韓森氣急敗壞地問:「告訴我,你現在人在哪里?該死的!快點告訴我!」

  「算我求你了,請你不要再來找我……求你了。」她哽咽一聲,濃濃的鼻音令人不舍。

  線路彼端,韓森的心如遭狠剌,痛得他握緊鐵拳,重重地猛捶一記方向盤。

  他抬起沈痛的雙眼,透過擋風玻璃,望進客運休息站里,清楚看見她拿開手機,將臉埋進手心,單薄的雙肩顫動著。

  打從她牽著小狼,一手拖著行李,失魂落魄地搭上計程車,他便一路跟著她。

  他早知道她要離開,卻仍懷抱著一絲希望,希望她能在接起他的手機后,回心轉意回到他身邊。

  可她沒有。

  「韓森……謝謝你對我好,再見。」

  穩住情緒,徐蜜洪强迫自己冷靜地道別,然后笑笑地結束通話。

  韓森握緊手機,沒有下車攔人,他坐在車里看著她淚如雨下,看她抱著小狼痛哭,他的眼眶灼燙,胸口似被烈焰焚著,疼痛無可計量。

  天色微亮,客運緩緩駛近休息站,一夜未闔眼的韓森,睜著佈滿血絲的鳳眸,目送著那抹落寞的嬌小人影走上客運,小狼一度停足,撇首望向他的方向,卻被無心留心週遭其他事物的主人拉回。

  客運搖搖晃晃地駛離,韓森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一緊,指節泛著青白,表情冷峻森寒。

  再見?很好,他一定會跟她「再見」。

  她想逃走,好,那就儘管逃吧,他會挖下一個又一個的陷阱,引誘她主動投網。

  韓森微瞇起雙眸,優美的薄唇終于揚起。

  這只是短暫的分離,很快地,她就會主動來見他,他發誓。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1:08 AM

第九章

  半年后——

  當那個消息鋪天蓋地散開來,能在各大媒体清楚看見時,躲回南投老家近半年的徐蜜淇几乎快崩潰。

  她最愛的旅日插畫家——狼紳士與兔淑女的創造者,即將舉辦首次海外作品展覽會!

  嗚啊啊,好想好想好想去看!徐蜜淇內心的小人儿在地板上打滾,舉高雙拳對天吶喊中。

  驀地,一顆蜜柑從頂上砸落,剛好正中紅心,徐蜜淇雙手抱頭蹲下身子,痛得眼淚汪汪。

  「阿妹仔,你採橘子專心一點。」

  終年務農的徐父,膚色黝黑,身形削瘦,頭上戴著某某宮廟贈送的棒球帽,雙手套著務農黑手套,站在工具梯上剪收成熟的櫳柑。

  山上溫度偏低,徐蜜淇將自己裹得像顆圓滾滾的球,頭上戴著彩色毛線帽,半張臉埋在繞了兩三圈的毛圍巾里,凍僵的兩手包覆著露指手套,她彎身撿起一張被徐母隨手拿來包橘子的報紙。

  那張報紙正好是刊登展覽活動訊息的版面。真是好死不死,她與世隔絕長達半年——不看電視,不看報紙,山上沒拉網路線,更沒得上網,手機訊號差,干脆停用網路功能——万万沒料到,竟然會在幫忙采收橘子時,就這麼湊巧地被她發現展覽的廣告。

  「爸,我腿麻,先休息一下。」徐蜜淇一手揉著腫痛的頭頂,一手拎著報紙坐到一旁的木頭矮凳上。

  「汪汪汪汪!」穿著棉羊造型衣的小狼,出于哈士奇不畏冷的動物屬性,興奮地在偌大果園中奔跑,時不時站高后腳,伸出前蹄爬抓樹枝。

  冬日的早晨,山霧繚繞,一片白茫之中,蓊鬱的山林綿延起伏,世界一片沈靜,彷彿置身于山水畫里,歲月靜好,悠然自在。

  「想不到都已經過了半年啊……」

  徐蜜淇仰著凍得泛紅的小臉,沒有鏡片遮掩的雙眸水潤烏亮,像是浸泡在清泉中的黑水晶,有絲迷惘的眸光眺望著遠處青翠的山嵐,可焦距卻似云霧一般,飄移不定。

  半年前,宛若逃亡一般,她離開台北,逃離韓森的身邊,躲回南投老家,時間在茫然與悵然之中,分秒流逝。

  韓森沒來找過她,也沒來過電話,宛若人間蒸發。她與他的關係亦是。

  倦了、厭煩了。或者以上皆是……

  無論是哪一項,兩人從此互不相關,各自在屬于自己的世界安然過活,這樣就好……

  真的,這樣就好。

  收回凝眺著遠處發怔的眸光,她垂眸看向手中皺巴巴的報紙,靜如死水的心開始蠢蠢欲動。

  「前三十名購票者,憑票根便可參加茶會,更可以得到限量版簽名手帳和貼紙!」徐蜜淇興奮難抑地抓緊報紙,全身血液都開始沸騰。

  身為一個文具控,外加手帳控,她怎可以錯過這個機會?

  不過……前三十名購票者欸,購票時間都已經開始,她哪可能搶得到。

  「阿妹仔,籃子不夠,你再去倉庫搬一點過來。」徐爸高聲命令。

  「喔,好啦。」徐蜜淇不情不願地答聲,放下報紙,動身前往遠在果園盡頭的木造小倉庫。

  「阿妹仔,你順便幫我把脫水機里的衣服晾一晾出。」戴著斗笠面罩的徐母忙著整理采收下來的碰柑,還是不忘指使懶洋洋的女儿幹活,

  「厚!媽,我還要幫爸搬籃子,哪有空晾衣服。」

  事實上,徐蜜淇的歪腦筋已經打轉儿,正打算跳上老爸那輛老到該報廢的偉士牌機車,到山下最近的小七商店買票。

  「你又想偷溜下山對不對?」徐父冷冷瞟來一眼,當真印證了那句「知女莫若父」。

  「才沒有咧。」徐蜜淇心虛的別開臉,小聲咕噥。

  「麥擱假啦!順便幫你爸買兩條長壽,還有買兩罐台啤。」徐母碎碎念著。

  「早就猜到你惦這儿待不住,幫忙摘個柑仔就喊累,尬恁姐仔一模一樣。」

  「媽,你最近幹嘛老愛提姐姐。」插在心頭的利剌又扎深一寸,徐蜜淇不高興的撇唇。

  「恁阿姐以前也是你這個年紀,就跟那個夭壽人在一起,你叼麥尬伊同款,嘛去愛叨那種人。」徐母嘮嘮叨叨的碎罵。

  「我才不會。」徐蜜淇賭氣似的甩頭,踩著笨重的雪靴,憤憤地往果園出口走。

  媽真奇怪,又不是世上所有的富二代,都跟害死姐姐的人渣一樣,至少……韓森應該不是。

  心中飄過那個模糊的身影,胸口泛起悶痛。徐蜜淇暗罵自己真沒用,那人早已對她死心放手,她卻反過來惦記他的好。

  她啊,大概就是犯賤。太好的自動送上門,因為太多的不安與質疑,沒有勇氣接受那份好,于是便很孬的逃走,將那份好親手扔掉。

  如今,什麼都沒了,一場夢一場空,才眷戀起昔日短暫擁有的美好滋味。

  也罷!這種誰也不傷誰,誰也沒因為誰而毀掉自己的結局,才是現實世界的happyending。

  戴好安全帽和大口罩,徐蜜淇騎著老舊的偉士牌機車,沿著蜿蜒如蛇的山區道路行駛。

  一個轉彎處,對向道路迎面駛來一輛白色瑪莎拉蒂,徐蜜淇瞟了一眼,吹了聲不怎麼流利的口哨。

  這里雖然偏僻,不過由于風景雅致又少污染,比起市區地價,這里更是便宜得多,有許多土豪會在這里買地建起度假別墅。

  「看膩了保時捷,瑪莎拉蒂倒是挺不錯的。」徐蜜淇戲謔的笑了笑,餘光瞄向后視鏡,多瞟了一眼漸遠的帥氣車影。

  惹人側目的瑪莎拉蒂一路直駛,轉進徐家經營的果園,停在古舊朴實的樓房前,徐家兩老正好開著載滿櫳柑的運輸車過來。

  駕駛座那側車門一開,一道挺拔頎長的身影跨出,韓森摘下墨鏡,朝著運輸車上的徐家兩老揚手。

  「阿森啊,你來得剛好,阿妹仔剛下山去超商買東西,差一點點就會碰到,真是好里家在。」

  徐母跳下運輸車,興奮的跑過來,眼尖瞧見韓森手里拎著一堆禮品,滿臉笑嗨嗨。

  「阿姨,我來的時候有遇到蜜淇,她不知道車里的人是我。」韓森笑比春風還柔,一手拎禮品,一手親暱地搭上徐母的肩。

  「你跟阿妹仔是要拖到什麼時候?我看伊這半年來,每天都像是有体無魂的稻草人,實在是看不下去……對啦,你要我給阿妹仔看的報紙,我有不小心給她看到了,她就是看了那個才跑下山。」

  韓森嘴角一勾,笑得鳳眸微瞇。「阿姨,叼謝你,我跟蜜淇應該是快了。」

  「最好是安呢啦!省得阮兩個老欸,替你們兩個年輕人操煩。」

  「阿姨,我有几個朋友要訂柑仔,我的秘書已經打好訂單,你看一下。」

  韓森跟著徐母一起入屋,一身筆挺亮麗的鐵灰西裝,與陳舊簡陋的客廳形成强烈對比,可他怡然自在,臉上笑容更盛,毫無嫌惡與不適。

  他放下禮品,將訂單放在木雕長桌上,順手拿起桌上盛裝著蔘片的玻璃

  罐,取出几片放入陶瓷杯里,熟稔地步向擺在客廳角落,一台嶄新的負離子飲水機,將陶瓷杯注滿熱水。

  靜候片刻,須臾,濃郁的蔘香瀰漫而出,韓森才捧著那杯蔘茶,走向剛入屋歇息的徐父。

  「叔叔,辛苦了。喝茶。」

  徐父黝黑的臉龐綻開略帶靦覜的笑,客客氣氣地接過蔘茶,還是很不習慣地道了聲謝。

  他務農一輩子,到哪儿都被取笑是沒身份地位的鄉巴佬,几時能有讓西裝筆挺的大老闆親手奉茶的機會?

  然而這半年來,這個自稱是被他女儿拋棄的韓森,聽說是某大企業的總經理,三天兩頭就從台北過來拜訪他們,而且還不敢讓女儿知情。

  剛開始,他們夫妻倆當然是很排斥,以為多給几次冷臉,這個穿得「啪哩啪哩」,臉蛋漂亮得像女人的年輕人,就會放棄再來討臉色看,想不到他越挫越勇,每回來都帶了許多体貼他們兩老的禮品。

  有一回,韓森看見他們燒水泡茶,便讓人載來一台負離子淨水器。又有一回,他們兩個老的輪流生病,阿妹仔忙著照顧他們,連著好几晚沒睡好,韓森知道后,就買了一堆人蔘補品過來。

  這個年輕人不是光會想著買禮物來收買人心,他心思細密,懂得觀察他們兩老的需求,他真正想收買的,是他們的善意與感情,讓他們心甘情願、歡歡喜喜地接受他這個女婿。

  「叔叔、阿姨,這張票是我特地幫蜜淇準備的,等會儿蜜淇回來,再麻煩你們找機會幫我調包。」又親自泡了杯蔘茶給丈母娘,韓森才慢條斯理的坐上藤編沙發,從皮夾里取出票券。

  這張票券看似與平常無異,然而編號條碼卻早已被特別記錄下來,屆時小兔子入場的時候,便可輕易逮人。

  「安啦,包在我身上。」徐母早被哄得服服貼貼。

  這年頭有哪個穿西裝的年輕頭家,三天兩頭就上沒錢沒勢的果農家,大包小包噓寒問暖?如果韓森不是真愛著他們家的阿妹仔,怎可能做到這種程度?

  「叔叔,這盒是古巴雪茄,你試試看。」

  「阿姨,這些化妝禮盒是給你的。你之前不是說想用用看香奈儿香水,這個是香水禮盒,你試用看看。」

  面對未來的岳父岳母,巴結永遠不嫌多,韓森深諳此理。

  「敖嗚。」小狼奔進屋內,親熱地靠在韓森腿邊撒嬌。

  「別急,你也有禮物。」

  韓森拿出一整箱各式各樣的進口狗糧,隨手撕開一包犬科動物專食的雜糧肉餅,還未倒進犬用食盆,小狼已迫不及待的跳起身,咬住整袋肉餅往自己專屬的角落拖去。

  「小狼壞壞,等下跟阿妹仔說。」徐母意思意思地罵上兩句,整顆心早迷失在手中香貢貢的香水禮盒里。

  很好,非常好。望著徐家兩老邊拆禮物邊笑咪咪,小狼歡快的啃起肉餅,韓森的嘴角極為滿意地挑高。

  徐家的兩老一犬,宣告統統收服,只剩下某只冥頑不靈的小兔子……陷阱已經挖下,他只要靜靜守著,等待獵物自投羅網便可。

  韓森陰陰一笑,抓起蔘片往杯里一撒,熱水一衝,繼續灌起未來的岳父岳母一杯杯迷魂湯。

  ***

  「吼,爸,你又給小狼吃了什麼?」徐蜜淇氣呼呼地蹲在城堡造型的絨毛狗屋前,任憑她怎麼將裝滿狗食的鐵盆送到門口,小狼就是不肯賞臉。

  「小狼都是你在喂的,你衝啥問我們?」神不知鬼不覺溜進女儿房間動手腳,又一派安然溜出來的徐母抱著衣籃晃過客廳。

  「奇怪……為什麼每次我出門之后,小狼就不愛吃飯?」徐蜜淇不悅地抿唇,放棄再與堅持不吃粗糙狗食的小狼鬥法。

  「阿妹仔,你剛才說你几時要去台北?」徐母收妥衣物又悠悠晃回客廳,經過徐蜜淇身旁時,假裝不經意地隨口發問。

  「后天。」徐蜜淇窩進單人沙發里,拿起電視遙控器,百無聊賴地切換頻道。

  「去台北做什麼?」徐父戴著老花眼鏡,坐在一旁翻農民歷,難得出聲關切。

  「看展覽……媽,你身上怎麼有香水的味道?」徐蜜淇皺起秀挺的小潯,狐疑地斜瞅母親。

  「那烏!你黑白講!」徐母暗暗一驚,立馬抱緊衣籃,腳底抹油使——溜。

  「爸,你在抽什麼?那是雪茄嗎?!」徐蜜淇舉起遙控器,超錯愕地指向父親。

  「咳咳咳。」徐父心虛的咳了兩聲,面無表情的放下農民歷,正經八百地掰謊:「這哪是雪茄,是糖果啦。」

  「……阿爸,你的糖果會冒煙欸。」

  「小孩子懂啥?惦惦。」

  傻眼地看著父親起身上樓,徐蜜淇覺得事有蹊蹺,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  「小狼你也是,一整晚都不吃飯,跟阿爸阿母一樣,全都怪怪的。」水眸瞟向狗屋,她嘴里直咕噥。

  「最新一期八卦週刊報導,韓霆企業接班人近日將與未婚妻完婚,婚禮正秘密籌備中,為防消息走漏,所有相關人員都簽署保密條約,不得對外透露……」

  心頭猛然一跳,徐蜜淇的世界剎那歸于一片死寂。

  原來,韓森的身邊早有別人,而且還是未婚妻呀……難怪他不曾來找過她。

  他的未婚妻會是什麼類型的女人?優秀美麗?家世完美?

  反正不管怎樣,肯定都比她這類型的女人强多了。況且,她知道這麼多做什麼?韓森這個人早已與她無關。

  一抹苦澀在心中化開,徐蜜淇抱著曲起的雙腿,神情落寞的苦笑。

  她一直認為,之所以會喜歡上韓森,多少是因為被纏上了,半推半就之下而導致的結果。

  然而,經過半年的沈澱,她反覆撬開心鎖,仔細端詳自己的心,才明白韓森是先入侵她生活,擾亂原有的平凡秩序,然后一點一滴地滲透進她的心。

  那當時,她身在其中而不自知,直到脫離了那個狀態,以旁觀者的角度釐清自己的感情,才恍然徹悟。

  她不是被纏怕才愛上的,早在他一次次的刻意接近,一回回的戲謔逗弄之下,喜歡的種子便已悄然落根,隨后茁壯開花。

  舉起握緊在手中的遙控器,關上電視,徐蜜淇往后一靠,靜靜望著斑駁的天花板,眼角依稀湛著淚光。

  即便是野獸,身邊也總襯著美女,韓森是野獸也是王子,以他的條件與本事,他值得一個完美的公主相配。

  「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。不過也對,世界從來就沒公平過。」她喃喃自語,臉上浮現一抹自嘲的笑。

  閉上灼熱如焚的雙陣,滾燙的淚水滑下眼角,她只能假裝若無其事的安慰自己:這樣很好,這才是完美的結局,不是嗎?

  ***

  久違的台北,一樣陰晴不定的天氣,當徐蜜淇撐著傘步下接駁車,見到展覽會場外的宣傳大看板,所有的陰霾霎時一掃而空。

  天啊天啊!看板上是等人尺寸的狼紳士與兔淑女圖繪!她興奮地在心中狂尖叫,臉上仍是一貫淡定的平靜。

  心中開滿燦爛花朵,她踩著輕盈的腳步進入會場,卻在入口處被查票人員攔下來。

  「小姐,你剛好是第一百名人場的幸運儿,可以參加特別活動。」一名身穿套裝的接待小姐不知從哪儿冒出,親切有加得令她心慌慌。

  「特、特別活動?」徐蜜淇既期待又有些不安地抿咬起唇瓣。

  她長這麼大,對發票沒中過半張,買樂透沒中過半次,參加過無數抽獎活動,每次都是空手而歸,幸運這檔事向來與她絕緣。

  「徐小姐,真的很恭喜你。」接待小姐領著茫然無頭緒的她,一路直往會場深處走,途間不忘再三回首道賀。

  徐蜜淇困惑又不明所以然,只能一路回以尷尬傻笑。啊現在是什麼情形?

  繞過佈置得宛若森林的迴廊空間,她被帶進了一間宴會廳,房中央擺著歐式長桌,桌上立著金色燭台,各類精緻的甜點蛋糕,色彩絢艷的馬卡龍,鑲上金邊雕飾的白瓷茶具……眼前場景,宛若夢遊仙境中,愛麗絲撞見的那場茶會。

  徐蜜淇怔然一呆。

  「徐小姐,請你在這里稍等一下。」接待小姐客氣有禮的退出房間,不忘將門帶上。

  門板闔上的聲響雖小,卻宛若響雷般的震醒了徐蜜淇。

  「等一下——」她轉過身,接待小姐早已離開,她卻后知后覺恍然想起一事。

  她從頭到尾不曾透露自己的名字,接待小姐是如何得知她姓徐?

  錯愕之際,房門陡然又開啟,一名女子走進。她長髮飄逸,五官深邃柔美,身型纖長輕盈,白皙瓜子臉上懸著一彎秀麗甜笑。

  徐蜜淇當場傻住,唇瓣顫抖得張張又合合,嗓子好似梗住一般,重複吞吐著單音節:「Yu、Yu、Yu、Yu、Yu、Yuki——」

  Yuki(小雪)——創造出狼紳士與兔淑女的旅日插畫家,她唯一崇拜的偶像。

  「你好。」Yuki對她甜甜一笑,飄逸的身影翩然走向長桌,拉開椅子坐下。

  「你、你怎麼會在這里?我的天啊!這真的不是作夢嗎?!」徐蜜淇又跳又叫的靠過去,雙手慌亂的掏出自己珍藏的手帳與筆記本,緊張得雙頰泛著瑰紅,語無倫次地嚷嚷:「我是你的頭號粉絲,可以拜託你幫我簽名嗎?我、我真的好喜歡狼紳士跟兔淑女,超超超『喜番』的!」

  嗚啊,她緊張得大舌頭,連台灣國語都跑出來,Yuki會不會恥笑她的愚蠢?

  「謝謝你,知道有人這麼喜歡我創造出來的孩子,我真的好高興。」Yuki的嗓音甜甜柔柔,襯上粉嫩臉蛋那彎甜笑,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團柔軟的棉花糖。

  她的甜,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,非是矯揉造作,假掰偽裝。她身上自有一股溫淡嫻雅的氣質,讓人浮躁的心情不自覺地跟著沈靜下來。

  徐蜜淇圚鏡片下的水眸狂冒愛心,胸中漲滿了欣喜。只見Yuki一邊甜笑,一邊遞出手中兩本一模一樣的手帳。

  「徐小姐,這兩本手帳我都簽了名,請你收下。」Yuki微笑的說。

  「咦?那手帳……不是我的嗎?」徐蜜淇驚愕地接過其中某一本,翻了翻內容,竟真是當初她遺失的手帳。

  一度遺失的手帳,怎會在Yuki手上?她揚起困惑的眸,望向甜笑未減的Yuki。

  「這里還有一本一模一樣的手帳,同樣有我的簽名,你可以考慮收下或退回。」Yuki輕柔地提醒。

  徐蜜淇心口驀然一動,指尖微顫,眸光定定的望著Yuki擱在桌上的手帳,遲疑好片刻才探出纖手。

  掀開精心繪著狼紳士與兔淑女相擁而舞的封面,手帳扉頁填上了蒼勁有力的男性筆跡。

  小兔子,我不是你等待的狼紳士,你很失望嗎?

  然而,我很高興。因為你就是我等待的那個人......或者該說那隻兔?

  我承認,偷翻別人的手帳是該下地獄的行為,但是我不后悔。

  事實上,我很高興當初是我撿到你的手帳本,還偷翻內容。

  現在,你應該明白,為何我會對你的一切瞭若指掌,又為什麼會想纏上你。

  ……什麼?你還是不明白?

  那就讓我一切說清楚。

  首先,我會纏上你,是因為手帳內容太有趣,導致我對手帳主人產生濃厚興趣,所以我才會找上你。

  然而,你排斥我、鄙視我、厭惡我、想逃離我的種種反應,又引起我高度的關注,所以我開始對這場遊戲認真。

  你我一對一聯誼時,你用平靜的語氣對我說出你姐姐的悲劇,我發現那一刻我的心是疼痛的。因為你壓抑的悲傷而疼痛。

  我發現,我的心思與情緒開始跟著你走,喜歡觀察你的喜怒哀樂,喜歡故意欺負你……原來全是因為喜歡上你。

  是的,我喜歡你——在你逃離我之前。

  在你逃離我之后,我發現自己愛著你,像個失去理智的神經病一樣的愛著你,即使被你的軟弱膽小氣得快瘋掉,還是愛著你。

  喜歡與愛,有什麼分別,我總算可以分辨。

  喜歡,可深可淺。愛,可以包容,可以忍對,可以被煎熬。

  我包容你短暫逃走,我忍耐不被你信任的憤怒,半年來我飽受思念的煎熬。

  因為愛你,所以我全忍下……

  手帳的每一頁,被填上了滿滿的告白,一字一句,全是出自他的真心實意。

  熱淚,溢出眼眶,模糊了視線。她的心,漲滿了苦澀的思念,那字句之間流淌出的深雋情意,如暖潮將她包圍。

  現在,請你翻到第十三頁的第十四行,那里有我給你的最后抉擇。

  腦袋遭竊一般的空白,徐蜜淇顫抖著雙手,將手帳翻至他提及的頁數。

  一枚鑲滿碎鑽的典雅戒指,被紙膠帶貼在內頁里。

  「小兔子,有兩條路擺在你眼前。」

  熟悉的醇雅嗓音傳來,徐蜜淇以著極其緩慢的速度轉過身,望向佇立在門口的韓森。

  俊朗如昔。她几乎要以為,他們分開的時間不是半年,只不過是半天而已。

  死死壓抑的思念,如潰堤的潮水,一瞬間涌出眼眶。她抽抽噎噎的哭了出來,哽咽得很厲害,臉上一片汪洋氾濫。

  「一條路,是你戴上那只戒指,嫁給我。另一條路,是放下那本手帳,帶著你找回來的手帳,直接從我面前離開。」韓森一如往常的挑高嘴角,微笑說。

  她早已哭得不能自已,淚水像是用倒的,不斷涌出,哽咽過度之后開始打嗝。

  「韓森……」几經掙扎努力,她終于哽出他的名字。

  韓森的心,被這聲哭喊弄得軟塌塌,胸口卻緊繃得像鐵弦。俊臉一沈,他忽然邁開長腿,大踏步走到她面前。

  「或者,我們可以選擇第三條路。」他有些急躁的搶過手帳,撕下紙膠帶,將那只美麗典雅的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。

  「韓森……嗚……」她哭得好慘,但是顫抖的嘴角卻揚成弧線,然后一個重重扑身就抱住高大的他。

  「很好,看來我們都同意選擇第三條路,就是我强迫你嫁,而你沒有選擇或反悔的餘地。」韓森伸出强壯的雙臂,緊得不能再緊地圈抱住她。

  「你為什麼會在這里?」她哭哭停停,一度被他捧頰深吻,最后才穩住崩潰的情緒,冷靜下來。

  「你以為有誰請得動Yuki?」

  「……這場展覽是你舉辦的?!」

  「嗯哼,差不多。」

  為了設計這個陷阱,他透過前任王牌經紀人姚易辰,讓姚動用他的人脈關係,聯絡上低調不喜露面的Yuki,並且努力說服Yuki來台灣舉辦展覽會。

  起先Yuki當然毫無意願,姚只好將他被女人拋棄的慘事加油添醋,藉此打動Yuki的心,總算讓她點頭同意。

  為了挖好陷阱,獵人也費了許多力,幸好成果是甜美的,而不是苦澀。

  「對不起……我不信任你,還丟下你……對不起。」

  「我偷了你的手帳,我也欠你一聲道歉,所以我們扯平了。」

  「我們……」嬌嬌軟軟的人儿從他懷里抬起小臉,眸光被淚水綴亮。

  「必須結婚。」他順著往下接話,口吻强硬堅決。

  「好。」她平靜的綻開甜笑,主動勾上他强壯的后頸。

  韓森一窒,停止轉動的世界總算又恢復運作,他激動的俯下俊顏,捧起她的小臉,才想吻上那張令他無比渴望的小嘴,她卻忽然大喊一聲,指著已經人去樓空的長桌。

  「Yuki不見了?!可惡,我還沒跟Yuki合照!我還有很多東西要請她幫我簽名——」

  「等我吻完再說!」

  韓森惱怒的伸長鐵臂,將慌亂逃走的徐蜜淇抓回懷里,以唇舌用力蹂躪她的甜美。

  「小兔子,你永遠都別想再從我眼前逃走。」沙啞低沈的嗓音,在深吻中輕喃,充滿了失而復得的愉悅。

  「我不會再逃了。」她鼻音濃重的做出承諾,唇上的笑容燦爛如陽。

  她為自己的幸運感到抱歉。如果當初姐姐也能碰上像韓森這樣的男人,也許她的結局會大改寫……然而,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。

  「你要逃也可以,但是只准逃到我身邊,逃到我這里,你只能趕赴與我的約會。」他性感的挑舌,舔去她一顆顆淚珠。

  徐蜜淇笑了,淚水卻又滿出眼眶。

  霸道的野獸卻擁有俊秀美麗的王子外皮,她何其幸運,能夠擁有他的眷顧。

  更不可思議的是,啟始這一連串故事的竟是她遺失的手帳……簡直就像魔法書一般,替她招來了一份幸運的愛情。

  垂眸笑睞了一眼懷里的手帳,她的心酸酸甜甜,被他吻過的唇,像抹上蜜似的,連呼吸都充滿甜膩的香氣。

  「韓森,我想,我愛你。」

  「我不用想也知道。」

  韓森微笑,鳳眸映滿她的笑靨,他俯身,與她相吻,享用他甜美的甜點,或者該說是獵物。

  總是慌慌張張逃離的兔子小姐,沒等到她想要的狼紳士,卻迎來了會守護她一輩子的優雅野獸……

  抱緊懷中的手帳,在沈迷于甜蜜的吻之前,徐蜜淇不禁興奮地想著,等會儿她一定要好好追問Yuki,關于狼紳士與兔淑女的最終結局。

  而那,又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……

——全書完——

作者: ayoi    時間: 2014-4-10 11:08 AM

  后記  喬寧

  嗨,很高興能在二一四年繼續跟大家見面!

 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,大家應該都有做好保暖工作,沒有讓自己著涼生病吧?過年除了窩在家里吃吃喝喝,有外出旅行嗎?

  因為我本身怕冷,家中大老爺又不愛出遠門,每年的農曆新年都是在家中躲著,看電視,吃年菜,或是啃啃瓜子……怎麼聽起來很像是在過退休的養老生活?(笑)

  ***

  好了,言歸正傳,讓我們來聊聊這一次的故事吧!

  韓森與唐肯只在《我家也有万人迷》中出現過兩或三幕,老實說一開始很猶豫該不該下筆他們的故事,因此對他們兩人著墨不多。

  然而當我開始構思新故事時,韓森逗弄徐蜜淇的畫面,忽然很强烈的出現在腦海中,到這時我才真正決定讓他們也有當上男主角的機會。

  這次的故事是輕鬆之中帶一點酸,下筆時就一直想著,希望這個故事能甜一點,有一點點酸,又有一點點感動,再加一點點的逗趣。幸好男女主角也沒有讓我失望,非常配合。

  雖然故事已經結束,但是寫后記的當下,一想起這對冤家,就覺得這兩人很有火花,一個不斷進攻,一個不停閃躲,多少有符合狼與兔子的形象。(笑)

  對照下一個要寫的故事,韓森與徐蜜淇兩人應該算是逗趣版本的狼與兔,接下來的這一對可就沒這麼幸運了。

  嘿,沒錯,我在偷偷賣關子,吊大家的胃口……有成功嗎?

  大家猜得出來下一對是誰嗎?其實連我自己也很意外,這一對完全是因為這次的故事,額外冒出來的新靈感,完全在意料之外。

  什麼?大家還是猜不出來?線索就在這本故事里喔,大家快翻回去找找看!

  差點忘了,關于狼紳士與兔淑女的靈感,來自于一個文具迷的朋友,她平常就喜歡蒐集手帳,也很熱衷透過手帳記錄自己的生活,女主角的雛形也是來自于她喔!

  新的一年已經開始了,大家也有寫手帳的習慣嗎?將自己的生活點滴記錄下來,不讓記憶只剩空白,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,大家可以嘗試看看喔!

  最后,要特別感謝鋼子的耶誕賀卡,謝謝你的祝福,我收到羅!(飛吻)也祝福鋼子準備考試順利!

  感謝大家二零一四年繼續支持喬寧,我們下回見囉!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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